“皇位?”八王脸色一变。
刘娥看了他一眼,愁眉不展的说道:“太岁虽然从小流落在外,却是先帝和我的亲骨肉,而且他又年长于祯儿……”
听到这里,八王已经明白了,垂目思索片刻,抬起头试探的问了一句:“嫂嫂是担心……”
刘娥看了他一眼,轻叹点头:“老八啊,咱们是自家人,嫂嫂我就直说了,我是担心啊……无论是从长幼还是从嫡庶上,太岁都比祯儿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八王恍然,笑道:“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不过祯儿已经继承了皇位,难道还有逊位的道理?”
刘娥摇摇头道:“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我只怕,只怕祯儿猜忌太岁,来日骨肉相残。我也怕,会有丁谓那般奸佞,为了一己私欲,从中作祟。”
八王脸色一凝,想到那种后果,不由打了个寒颤,急问道:“怎么,难道祯儿对太岁……有所猜疑?”
“那倒没有。祯儿几个兄弟,全都早夭了。如今突然有了个兄长,他高兴的很……可是,他现在还小,如今不生猜忌,将来却是未必……”似乎想到了未来的惨状,刘娥眼圈突然一红。
八王听了,却摇摇头劝道:“嫂嫂,你多虑了。祯儿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如何,你最清楚。他一向仁厚,怎会生出这种想法?至于说外臣作祟,只要咱们赵家人相亲相爱,太岁和祯儿兄友弟恭,小人挑唆又有何用?”
“但愿如此吧!”刘娥患得患失的点头,长叹一声。
……
“呼……呼……”
经历了七八天的牢狱生活后,原来雄壮魁梧的哈梵已经瘦了一圈,此时他已经没了刚入狱时的狂傲之气,他身上披着沉重的枷锁,整个人披头散发,垂首蜷缩在墙角,不时发出浓重的喘息。
就像一头被囚困了无尽岁月的凶兽。
若非他心里还抱着被营救的希望,早就忍不住自尽了。
不过说起来,哈梵变成这模样,绝对是他自找的。从他入狱以来,身体上从没受到虐待不说,而且每天三顿,吃食不禁,顿顿都有菜有肉,还非常干净。
再一个,就是无论牢头还是狱卒,从来不对他打骂用刑,甚至每天还要帮他换一次马桶。
在地牢中能享受这种待遇的,几十年来,他是头一号。就算是皇亲国戚进来了,也绝对没他这种福气。
当然了,这毕竟是地牢,不是客栈,也不是什么青楼楚馆,自然不会面面俱倒了。
若说有什么事儿能令哈梵不满意的,可能就有一样,那就是太闷了。
也不知是谁给出的主意,总之从哈梵所在的牢房数起,对面五间,左右各三间都是空房。
如此一来,他连想说话都找不到人。
至于狱卒牢头就更没人理他了,就连每天送饭也没人跟他说一句话。
安静,非常安静!
这种没人打扰的环境,其实非常适合哲人思考人生。
但不得不说,哈梵的思想觉悟还是不够,根本感受不到这种环境传递出的静谧之美!
这一晚,像往常一样,每半个时辰一次的巡视时间又到了,两个狱卒在过道里巡视一圈后,一边打着哈欠往回走,一边商量着等换班后要不要去勾栏里找老相好的切磋一下技艺。
突然,过道上方的棚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碎石四溅,一个人影挟着碎裂的砖瓦木块从天而降。
“什么人?”两个狱卒大惊,困意瞬间消失,噌的拔出腰刀。
“快来人呐!有人劫狱!”其中一个机灵的狱卒一边朝后退,一边高声求援。
尘土飞扬中,露出一张冰冷的面具,面具上刻画着乌云闪电,组合起来却好像一张正在哭泣的人脸。
“呼!”面具人衣袖一展,一阵狂风出现,把漫天灰尘吹到一旁。他冷冷地站在两名狱卒对面,双手一扬,袖下喷出烈焰,两个狱卒惊恐地尖叫,但叫声未了,就被烈焰席卷,如同两个火炬,熊熊燃烧。
面具人稳稳地从两个挣扎呐喊的火人中间走过去,来到了哈梵的牢房前站定。
哈梵听到声音,已经扑到栅栏边,瞪大眼睛看着外边:“你……是你?你怎么?我……”
面具人冷哼一声,看到牢门上的锁,竖掌一劈,锁链迎声而落。
他大步走进牢房,上下打量哈梵两眼,飞快出手握住他身上的锁镣,就见本来坚不可催的锁镣在他手中迅速变形,像是面条般被他一扯而断。
“走!”面具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转头朝外走。
哈梵一脸苦涩:“我被灌了泄气散,周身无力!”
面具人冷哼一声,又转过身单手架住他往外走去。
“大胆贼人,竟敢劫狱……”
“擅闯大牢,杀……”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一群狱卒持着刀枪呐喊着冲过来。
面具人架着哈梵站在过道中,轻哼一声,一扬手,一条火龙席卷过去,狱卒们慌忙推挤着朝后闪避,一时间只顾跳脚喝骂,却不敢上前。
可不管狱卒们骂得多难听,面具人都好像没听到似的,只架着哈梵纵身一跃,从之前落下的那个破洞跳了上去。
……
“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大街上传来二更更声。
八王府中,戒备森严。
八王正在睡觉,突然,一个中年太监推开门,急急走到八王榻前,向帷帐内小声呼唤:“王爷,王爷。”
“何事?”八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