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下方两个中年人左右而坐,正在饮茶闲聊,当柳随风和瑶光一前一后走进来时,二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左首位的中年人身着绯色朝服,胸口画着山水,腰间配着银鱼袋,他面容冷峻严肃,眼神如炬,鬓角处黑白交杂,略显沧桑,只是端坐不动,就尽显威严,就连一向活泼的瑶光看到他,都不由收敛了几分性子,一时不敢与其对视,连脚步都似乎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右首处中年人却不同,他一身便服长衫,须下一缕长须悠悠荡荡,脸上似乎时刻带着微笑,眼神也温和许多,不像公人,反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教书先生。
柳随风却不敢怠慢,在堂中站定后,恭敬行礼:“洞明前辈!隐光前辈!”
瑶光的称呼却又不同,她先是朝左首中年官员先礼,口称防御使大人,又朝右首行礼,称副防御使大人。
左首洞明星君,官列五品,北斗司正防御使。
右首隐光星君,官列从五品,北斗司副防御使。
二人见礼,洞明淡淡点头,并未说话,倒是隐光看着瑶光眉开眼笑:“瑶光乖。”
“文曲,瑶光,坐下说吧。”洞明虽看着严肃,但一开口说话声音却很柔和,柳随风谢过,很自然的在下首坐下,瑶光似乎有点怕洞明,扭捏了一下才坐在柳随风下首。
洞明和隐光对视一眼,隐光戏谑的朝对方眨了眨眼,洞时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轻咳一声,开口道:“狐女的案子,你们两个办的很不错。”
柳随风脸色淡然,而瑶光却是有些兴奋和激动。
隐光笑着看向柳随风:“文曲,这是你第二次带瑶光执行公务了,感觉如何?”
柳随风正要开口,却不防瑶光抢白:“大人,柳随风这家伙太不像话了,这次能抓住狐女,多亏我眼疾手快,要不然凭这个花心大萝卜,哼,一准儿被人的美色迷到了狐狸窝去了。”
柳随风笑而不语,虽被当面告状,却也不气,更不急着争辩。
隐光笑问柳随风:“怎么,瑶光办事依旧是冲动有余,沉稳不足么?”
柳随风看了瑶光一眼,笑道:“还是有些鲁莽,做事不计后果,心思不够缜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些谨慎功夫也嫌……”
瑶光柳随风巴拉巴拉不停说着,眼睛越张越大:“喂喂喂,你可不要恶人先告状啊……”
突然,她似乎反应过来,又看向隐光和洞明,发现他们都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恍然:“你……你们?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都是故意的!你们是为了考察我?柳随风好吃懒作、好色fēng_liú,全都是为了考验我?”
“哈哈,我北斗司办的是什么案子?那都是惊天大案!一个装神弄鬼的妖妇,哪里用得着我文曲星出马,自然是为了考验你!”柳随风狡黠的朝瑶光眨了眨眼。
隐光也笑眯眯地道:“瑶光啊,你位列我北斗司七星之一,不严加考察一番,如何赋予重任?”
瑶光嘟起了嘴巴,有些不服气:“可是人家表现的很好嘛,每次跟着这个花心大萝卜出去,都是我拼死拼活。”
洞明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微微额首:“所以,你的表现,本防御使还是很满意的。这样,你再跟着随风办一桩案子,我就给你独立办案的权力,如何?”
瑶光大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防御使大人,现在有没有什么案子要我们去办啊?”
隐光与洞明对视一眼,洞眼微笑点头,隐光了然,转头朝瑶光笑道:“你运气好,如今正有一桩案子,需要你们去办理!”
柳随风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瑶光则是一脸惊喜,雀跃地:“太好了!什么案子?”
说起案子,隐光也收敛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地方官府上报,前些日子泰安府出了一件大事……”
三日前,泰安府。
正午,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忽然一道鸣锣传来,人们纷纷让开,转头看去。
“是知县大人来了。”
“小心点儿,别冲撞了。”
人们纷纷议论,小心让路,这时,一群衙役举着肃静、回避的仪仗牌,抬着一顶绿呢小轿出现。
轿内,知县薛凉坐在轿中,眯着眼睛哼着小曲,面露惬意之色。
忽然,轿外响起了惊呼和尖叫。
“疯子,有疯子啊!”
“快闪开,别伤着了,到时候没处说理。”
薛凉猛然睁开了眼睛,面露惊讶之色,皱眉低喝:“停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轿子停下来,很快,一个衙役跑过来,慌张禀报:“大人,有疯子在街上乱跑。”
“疯子?”薛凉轻哼一声,抬手打开了轿帘,探头向外张望。
只一眼看去,薛凉本来略显薄怒的神色却突然变得惊恐万分:“怎会是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在街上乱跑,这还不算什么,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人身上竟然穿着御史的官袍,也就是说,这所谓的疯子,竟然是当朝御史。
何为御史?监察百官,弹劾不法,有风闻奏事之权,虽自身无执法权,但却可监察天下百官,足见其贵。
科举考试,司法审判,行政事务,官员考绩,日常着装,行为规范……可以说,只要是官员,御史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监察,遇到不法,不妥之处,都可直达天听,上奏弹劾。
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