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李祥宇闻言笑了,看着若萤,意味深长道:“可惜四郎不是个姑娘,不然,让咱们二郎直接娶回来就是了。”
他这话纯属有感而发,却未料到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现场几个人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了。
李祥廷瞪着若萤,有种五雷轰顶幡然顿悟的惊愕。
下人们抿着嘴儿直笑,完全把这话当成了玩笑。
严氏面色苍白,笑容勉强。
唐氏则是满脸的遗憾。
若萤在心里给了李祥宇好几脚。
她从来都知道,这李祥宇对她怀有异心。除非是tuō_guāng了,当面确定了她的身份,这人才有可能死心。
哦,即便如此,都未必会死心。
世风之下,这些自诩文明清高的家伙,自有着一套流行的处世之道。视青楼为fēng_liú场、蓄娈童为风雅事。
认真说来,这些人还不如平头百姓更有羞恶心呢。
这李祥宇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与这些花花绿绿的俗情俗事上,可是比亲兄弟李祥廷更加圆滑多变。
少年得志、诗书满腹,娶得佳人、名列儒林。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府学训导的位置,桃李无数、泽被一方,要名有名、要体面有体面。
既无案牍之劳,又无权谋之累,背后有鲁王府这一层关系,就这么无风无浪地干上几年,到了一定岁数,攒够了资历、拼够了政绩,顺理成章地升上去可谓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届时,功名利禄双收,又在地方上广结根系、满布联络,成为真正的举足轻重的存在,这样的人生、何其顺利风光!
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李祥宇,难免就会自视甚高,觉得很多事、很多东西,动动手指便能得到。
这当中,就包括她。
尽管她已小有名气,但是她能看得出来,李祥宇对她更多的是不服、好奇,以及——攻击性。
他很小心,面上维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保持着传说中完美的为人师表的形象,但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隙,窥探她、审查她、打压她,甚至是、侵犯她。
他的那对眼睛,远非他的外形那么诚恳本分,里头有太多的蠢蠢欲动。
就像是这会儿,他把她比作女孩子,焉敢说不是他内心的渴望?
男人就这德行,就有海誓山盟矢志不渝,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私欲谋求一条出路。
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于是便有了侧室、外房、情人、红颜……
当此时,她真想给他顶回去,但顾忌着唐氏和严氏的面子,这口气,硬是给吞下去了。
男人么,人前终须给点面子不是!
因此,她假装没听到,连个斜眼都不给他。
她会和李祥廷好,但就是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偏不让他靠近、偏要急死他!
娘们儿说话当中,有婆子捏着菜单子过来请示唐氏,问午饭该置备哪些菜品,哪些是四郎喜欢吃的。
唐氏仔细地看了看单子,给了定夺。忙中偷闲不忘叮嘱若萤:“这两天你要走亲戚,不要买东西。买不到好处,白浪费钱。姨妈给你打点,听到没?”
若萤笑着应是。
唐氏满意地点了下头,跟那婆子又耳语了一会儿。
稍后婆子退下,唐氏便问若萤,打算去看望哪些亲戚、彼此关系深浅、自己有什么打算?
若萤道:“姨妈知道的,城里头的话,我们也就和徐家平日里走得近便些。再就是艾清那边。等大嫂的安排。别的,就是二哥的朋友们了,以前有些见过一面的,少不得拜托二哥领着去转一圈,重新认识一下。”
“这都是正经行事儿。”唐氏对她的应对十分满意,“我知道徐家跟你们关系不一般。他们家老太太、太太,都是老好人儿。上次王府过节设宴,也请了徐会长。席间,跟许太太说过几句话,那真是个好性子,怪道他家哥儿那么厚道诚恳。人说家和万事兴,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话音忽然顿挫了一下,唐氏的眼前浮现出当日同列席上的另一张脸。
“怎么,柳家你不去?”
若萤便显出几分窘迫来:“不瞒姨妈,虽说我和静言好,但对他的家人的了解,还不如他的老师黄师傅。柳夫人什么脾气、什么喜好,通不清楚。听说是个很严厉的,外甥心里委实有些害怕。姨妈也知道,外甥的性子不大好,因为爹娘姊妹们宠着,平日里很是任性。万一说错了话,倒惹得柳夫人不痛快,岂不是显得我娘教养有问题?”
唐氏微哂:“她就那个样子,跟我们也难得合得来。有道是千人千面,这也是不能勉强的事儿。你既然害怕,干脆就不要去。去了,人家也未必会承你的情。”
这话很不友善,李祥宇不禁假咳了一声。
结果却换来了唐氏的一记白眼:“我说错了?这屋子里没有外人,说说怕什么!你当你娘傻啊,巴巴地跑人家跟前去说这种话讨人嫌、招人恨!”
“儿子没有说娘不是。”
比较起来,做大哥的李祥宇果然这这些事情上见风转舵、转换圆滑。
这时候,外头抬进来两只樟木箱子,说是世子府那边送来了,请四郎过目。
箱子打开来,里面装满了书籍。略略估算一下,起码有五六十本。
下人道:“世子说了,四郎慢慢看,不着急还。里头有几包常用的,是送给四郎和家里的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