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还有,你要的名份什么的,暂时的也不要管他。只要保住孩子,一切都会有的。三哥不给你,回头爷跟老太爷老太太给你讨公道去。”
“奴家听爷的。”
“别让别人碰你,你懂爷的意思吧?”
“爷不担心这个,他们全都当奴家是个死人呢。连奴的门前都不肯走到。”
“那就好、那就好。就从前门堂堂正正地走,有人问,你就说怀孕嘴馋,过来买肉吃……”
“奴家省得。”
……
腊月面色铁青,胸膛方佛要炸裂了,以至于北斗远远地避开他,像是躲避意外伤害一般。
他想冲向前,却被小主人毅然决然地阻止了。
腊月急得双目通红:“四爷,你让开!小的今天非要拉这对臭不要脸的游街示众!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还叫人么!根本就是两个人渣!”
但不管他如何愤怒,若萤的态度始终冷冽。
不是她不生气,因为就在这一刻,她想起了之前朴时敏的嘱托。
朴时敏应该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吧?确实,她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朴时敏却禁止她动怒。
为什么?
原因她此刻因为极度震惊而难以想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朴时敏一定清楚她躁动后的严重后果。
连她自己都预想不到的后果,那就是一场有可能伤筋动骨的大冒险。
冒进历来不是她的作风,在没有规划好前路后路之前,在没有三思之前,克制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保险的选择。
“你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信不过你主子?”
若萤冷冷地斜睨他。
腊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半天,他咬紧牙关沉重地点了下脑袋:“不,小的听四爷的……”
若萤罔顾了他的拳头握得咔嘣响。
她缓步前行,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直至走到家门口,她才停下脚步,驻留在墙下的蔓蔓凌霄下。
这会儿,腊月已经恨恨地先一步进了院门。
被愤恨充斥着身心的他,第一次无视了身边的一切。
红蓝掇着一泥盆汤泡饭出来喂虎子,猝不及防下,险些给他撞到。
“这是丢魂了么,冒冒失失的……”
没有回头更没有回音,红蓝纳闷地皱了下眉头。
跨过门槛出了大门,唤了两声虎子,就见对面池塘的塘埂上,虎子箭一般飞跑过来。
放下狗食盆,红蓝起身在围裙上擦擦手,这才姗姗走到若萤身边,轻声问:“四爷看什么呢?”
她是个极有阅历的,腊月的反常已让她嗅出几分异样的气息。
只要条件允许,腊月必定会形影不离地陪伴在四郎的身边。可今天却不是这样的。
腊月自行进门了,留下北斗跟着四郎,却像是害怕被火燎到一般,离四郎老远。
非但保持着距离,还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说没事儿,鬼才信呢。
见问,若萤转头看了看她:“刚瞧见一条虫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红蓝笑道:“这些花花草草上多的是,回头撒点药就对了。”
若萤点点头:“花草生虫子是在所难免的,记得从前娘种的那个鸳鸯藤,才是真的吓人呢。夏天的时候,指头粗的长虫就敢在藤蔓上钻来钻去。娘居然也不知道,一心想采点花来泡茶喝,结果就给吓着了。当年秋天就让爹给连根刨了。”
“那也罢了,四爷不知道,真正招长虫的是葡萄树。家里有孩子的,尽量不要栽那种东西。寻常的树木,桃树杏树槐树梧桐树,院子里栽上两棵,引两声喜鹊叫,夏天招风纳凉,都是极好的。”
若萤点点头,攀着一串凌霄花,道:“这株凌霄,记得是娘压下的枝子,只一年工夫,就长这么一大片。说是好兆头,只是听说这花有毒,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果然还是四爷见多识广。之前二舅妈怀起的时候,奴家就曾叮嘱过她,不要靠近这堵墙,尤其是不要让花粉落进茶饭里。哥儿姐儿那边也都交待过了,说这花误食后会坏肚子,让大家不要随便掐来玩儿。”
“这种事,你最懂。你办事,我放心。”
说完这话,若萤施施然走开了。
红蓝眨巴着眼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但她的困惑并未持续很久。
晚间的时候,红蓝照例将准备好的茶点送到若萤的书桌前。
今晚的若萤有些许奇怪,不读书、不写字,却只管盯着那一点昏黄的灯光出神。
“这是才刚蒸的小包子,用的是水萝卜、虾米、粉丝、鸡蛋。萝卜都是提前杀了水,一点辣心气也没有。知道四爷不喜欢浓粥,今晚的小米粥只搁了几颗米,保证清清爽爽的。这一小碟子香油黄瓜丝,按照四爷的吩咐,剪了几颗番柿子。四爷尝尝。”
说话当中,将茶盘子推到若萤面前,旋身自铜盆里拧了条手巾过来,伺候若萤擦了手,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直至看着她用完宵夜。
随后便呈上半盏清茶,掇过渣斗,让若萤漱了口。
“四爷这就刷牙歇息呢,还是再等会儿?”没有听到回音,红蓝只得硬着头皮道出心里话,“四爷还是为白天的事操心?依奴家看,也不能怎样了。好在萧哥儿没事儿。三娘和老爷没有吵架算是谢天谢地了,过一阵子想开了,兴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