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七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将自己包袱中的东西在帐中找了个隐密的地方藏好了。包袱中是她涂抹脸颊的药汁,每隔十天都要重新涂抹一遍。
须臾,她听帐外响起林棘粗旷的声音,似乎在和别人谈论着什么。
她站起身来掀开帐帘,见林棘正朝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兵,林棘正对这小兵吩咐什么,小兵连连点头,称“记下了”。
却不知记下什么了。
慕七抬步朝林棘走去,林棘听见声音,一眼看到了她。
林棘笑着抬手又朝她的肩膀拍来,慕七嘴角一抽,林棘尴尬地收住了即将落到她肩膀上的手:“瞧我这记性。”
林棘转身吩咐这小兵道:“方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殿下那帐中务必清理干净,再洒些雄黄。”
慕七心中一动:“雄黄?殿下帐中怎么了?”
林棘道摆手让小兵下去,听见慕七问,便如实道:“殿下帐中入了蛇,被他一刀斩下染了一帐蛇血。”
慕七恍然大悟。
难怪萧乾要借林棘的帐子沐浴,原来……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帐子染了脏污。她表哥这爱洁的毛病这么多年都没改……
“哦!”慕七陡然想起了萧乾走时吩咐的话:“副将,殿下让你回来之后到他帐中找他。”
“我刚从殿下帐中回来。”林棘长臂一伸,一把搂住慕七的肩膀:“走走走,带你看看我的营帐。”
一个枕头和一床棉被被林棘扔到塌上,慕七瞅了瞅藏着她包袱的床榻一角,赶忙一个转身坐了上去。
她把枕头顺势摆好,对站在塌前的林棘道:“副将,我睡惯了这边,你把这边让给我可好。”
林棘天生反骨,就爱和自己亲近的人抬杠,可是此时见她一副自己不应誓不罢休的模样,又想起她那又狠又快的分筋错骨,顿时有些怂。
罢了,罢了,不逗这不禁逗的小子了。
“都行。”林棘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
慕七没想到林棘这样好说话,暗想自己还真是来对了。在原来的营中同五个大汉住在一块儿,需得时时提防自己身份暴露,在林棘这里却只要应付他一个人。
况且……慕七心道,林棘这人天生脑袋缺根筋,想事从不深想,这也让她格外放心。
想到这里,慕七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边整理床铺边哼起了月落小调。
这调子好听,至于唱的什么林棘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抱着手臂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看着慕七双手分别扯着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抖,棉被平整地铺展在了床上。
慕七这身材瘦弱,脱下盔甲后单薄的衣衫套在身上空荡荡的,像条麻袋似的。
林棘走了过去双手往慕七腰间一抄,才刚触摸到慕七一个手指,手臂顿时被慕七用力反握住,微微用力,只听咯吱一声脆响,林棘的胳膊又软软的垂了下去。
慕七:“……”
林棘:“……”
慕七很委屈,这一回她真不是存心的。
林棘更委屈,这一回他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