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氤很快就把两人叫来,将白练苏妈妈引进堂内后,便继续在门外候着。傅儇向外瞧去,也没有不相干的人跟来,心中满意。
傅儇看着她二人,开门见山道:“如今来了长安的府里,阿琛还小,我自然得替他当这个家。何况父亲送我们来也并不是来享福的,这个家我还得当好了。”
说着顿了一顿,见苏妈妈低头不语,白练则平静地看着自己。
“苏妈妈你来王府多久了?”
苏妈妈答道:“八年多了,打从三郎生下来就在府里了。”
傅儇点点头:“那你也算府里的老人了,这次随阿琛一起来长安的人中,可有比你资历老的?”
苏妈妈答:“再没了。”
傅儇道:“很好,那今后长安的王府里就由你来管事,这边府里原来的管家是叫林山吗?”
“是,他一直都在长安王府里打理。”
“嗯,那他继续做管家,你和他一起替我把府里打理好了,直接向我汇报对我负责。你回去,把府中的账簿花名册拿过来,把我们这一路上的开支也清算明白交给我。明日卯时把府中的人全都叫到前厅。”
苏妈妈应道“是”,便要退下,再无多话。傅儇见她这般,心中明白自己没看错人,忽然又想到一事,出言拦住她:“还有一事,苏妈妈,阿琛也快五岁了,他身边也不需要留自己的奶娘了。”
苏妈妈抬头看向傅儇,迟疑了一阵,道:“苏葛知道不该,可还是想多嘴问一句,娘子可是因今晨的事要赶走李奶娘?”
傅儇摇头:“我并不是要赶走她,更不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阿琛该长大了,总有奶娘在身边护着不是好事,我也不希望他对奶娘感情太深。你问她还愿不愿意留在府中,我们送她回益州,愿不愿意留我都会亲自给家里写信说明,不会让她为难。”
自古权宦之家,因幼时情谊纵容奶娘家人而出事的数不尽数。
“是,苏葛这就去办。”
苏妈妈走后,傅儇起身拉住白练的手,温言道:“姑姑此时可是在埋怨我?”
白练僵硬地把手抽出来道:“不敢埋怨娘子。”
傅儇笑了笑,白练是古亭出来的人,知晓天下事又武艺高强,可也因长期远离世事居住在古亭,才如此不知掩饰,性情直接。
傅儇向白练行了一礼,白练不知她何意,但还是将她扶住了。
“姑姑,你今日不怨我,那这一拜就当我请姑姑日后也不要怨我。姑姑来长安是为了古亭,而傅儇,是为了傅家,今后恐怕多有得罪姑姑得地方。”
白练面容严肃:“娘子自己有主意我不好多说什么,是我先时太拿娘子当孩子看了。但娘子,白练来长安,实实在在是为了娘子,娘子今日行事言语,未免叫人寒了心。”
傅儇不置可否,言语间有些撒娇:“那今后姑姑还是专门教我可好?剑南王府在我都需要姑姑与我一心。府里的事情就让苏葛他们去打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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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苏妈妈几番吩咐,卯时未到,府中众人就已齐齐来到了前厅,只见傅儇正与苏妈妈和林山在厅中议事,众人不敢擅自进入,只围在窗子外边听觑,三三两两窸窸窣窣地谈论。
水氤等几个丫鬟一直守在门外,她见此景立时驱散众人,又叫他们按进府时长、分管事务一一排列站好,见天色已至卯时,方敲了门,报来说:“娘子,卯时已到,人都在门外候着。”
傅儇虽在厅内与苏、林二人交代,却也心知厅外的动静,不由得又高看了水氤几分。听她这么说,吩咐道:“开门吧,你来,按这本名册念名,一个一个进来我看看。”
现下府中人员还不算多,一直在长安王府里打理的有三十二人;不管随行护卫,此次随同来长安的共有四十六人;古亭来的女使五人,除了白练和另一位年长的姑姑,其他三个都是刚到古亭没几年的小丫头,水氤就是。
傅儇一边看着鱼贯上来自报家门的人,一边低声问身旁的水氤:“你是怎么让他们都听你的规规矩矩地站好的?”
水氤见现在这个退下了,高声道:“下一个,周大媳妇,”这才小声回答傅儇:“请娘子治罪,水氤是假借了娘子的名义。况且剑南王府出来的下人还是懂规矩的。”
“你也知道我最不喜这样。以后不必如此了。”
她说“不必如此”,而不是“不可如此”。
水氤疑道:“娘子?”
傅儇笑了笑:“都看完了是吗?”
水氤点点头。
只听傅儇朗声道:“众人今日都在此地,应当知道咱们在长安的王府如今也有了做主的傅家人。四郎来京读书,王府就不能像以前空置的一般。既我在此处,就不能叫府里的下人行事丢了脸面丢了规矩。我也不多说废话,打从今儿起,府里的最高管事我立三位,苏葛负责府里人员分配算清各人例银,还有各色采办和分派。林管家负责府中每月例银发放,你们从苏管事那里签了条儿,要到林管家处核对了才能领出银子。采办也是如此,从林管家处领银子,买回来也在林管家处登记。水氤每月记录,核点账目,每日你们三人巡视府中,若有坏了府里规矩的,不论徇私的,或是在岗上喝酒赌钱的,或是其他,统统都罚。你们三人向我每月汇报。今日苏管事就会将各人职责一并分配下去,今后都有定规,以后哪一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