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霈沉默了好久,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毓秀宫。
太医院给苏昭仪喂了些压制的药物,她昏睡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南景霈又派人用软轿把她抬回自己的寝宫去修养。妃嫔们看了一场好戏,也都累了,便一哄而散。
傍晚时,南景霈身边的东来将麝香书给取走了,说是皇上要看。
田美人有些纳闷,按说一白天过去,是打是罚皇上好歹得有个话,总不该一直沉默着。
田美人按捺不住,悄悄叫青罗去跟东来打听,才知道,午后宝华宫传过话来,说淑妃病了,皇上没心情查问此事,一直在淑妃宫里陪伴呢。
淑妃病了?田美人自然不信,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麝香书的事情败露出来,她就病了。
皇上不予追究,田美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让青罗把沈韵真叫来陪她聊天。
田美人倚在床榻上,闭目道:“本来皇上也是颇为震怒的,偏巧淑妃病了,皇上一心疼,竟然饶过了她。哼哼,真不知道淑妃给皇上吃了什么mí_hún_yào,徐娘半老的,怎么就这么勾人?说起来,她还没有阿真生的漂亮。”
沈韵真默然,淑妃的哥哥如今镇守北藩,南景霈正是用得着他,可不得紧着淑妃宠吗?
“也不知淑妃娘娘这是什么病,来的这么及时。”青罗白了一眼道。
“她有什么病?她根本就没有病。”沈韵真波澜不惊的说道。
医女在淑妃的脉案上写下的药方全都是些滋阴养颜的温和药物,若真有什么病,靠这副药,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如初?呵呵,她不过是看麝香书的事情败露,怕皇帝真治她的罪,所以来了一招装病示弱,又买通了整个儿太医院陪她演戏罢了。
“那皇上知道吗?”田美人挑挑眉。
一听说淑妃病了,南景霈就一副火上眉梢的焦虑相儿,才顾不得真假呢。李秋生又极会做戏,把南景霈骗的团团转。
沈韵真摇摇头:“应该不知道。”
田美人揪住了锦被,冷道:“真想告诉到皇上跟前儿,看她还怎么装下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淑妃拆台,恐怕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沈韵真目光一烁:“美人已经揭穿过淑妃一次,惹得淑妃称病。若再去给淑妃难堪,只会惹皇上厌烦。与其咱们自己跟她斗,还不如让别人去跟她斗。”
“谁?让谁去?”青罗歪过头。
田美人凝神半晌:“苏昭仪?”
“就是她。”沈韵真会心一笑:“麝香书这件事里,苏昭仪是最无辜受累的人,就算她闹起来,皇上也不忍心苛责。淑妃的哥哥镇守北藩,苏昭仪的娘舅也是戍边的将军,左手右手都缺不得,皇上不会厚此薄彼的。”
秋风干燥,不养人。苏昭仪在宫里养了两日,脸上的红疹只褪了一半,半张脸都是粉扑扑的,看着像洗净的红薯皮儿。这些日子淑妃正病着,那些见风使舵的娘娘们都一窝蜂儿的扑到宝华宫去了。
苏昭仪的赤瑶宫里成日冷冷清清,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田美人的到来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毕竟自己是在毓秀宫里出的事儿,苏昭仪对田美人还存着些怨念,吩咐人把田美人请进来,自己却窝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
田美人伏身请了安,苏昭仪也只是抬抬手:“田妹妹起来吧。”
“苏姐姐可好些了吗?妹妹这些日子一直挂念姐姐,特意找了老家治藓的方子,要医女炮制了给姐姐送过来。”田美人侧过身,示意沈韵真把药膏送到苏昭仪手中。
苏昭仪打开盖子,狐疑道:“这是什么?”
沈韵真微微一颔首道:“回娘娘,这是清凉如意芦荟珍珠膏,正适合秋日里用。”
苏昭仪将信将疑的用指甲挑了一些,在手背匀开,手背上的患处顿时一片清凉,也不再燥热发痒了。苏昭仪面上露出舒缓的神情,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妹妹坐吧。”
田美人看了青罗一眼,接过一折礼单送到苏昭仪手边:“姐姐再看看这个。”
苏昭仪出身仕宦大族,奇珍异宝也见得多了,但看见这张礼单,还是忍不住惊讶。
田美人笑笑:“知道姐姐不爱俗物,太古遗音琴一张,墨白和田玉棋一套,更有一块端砚是送给苏大人的,一柄鹿卢剑送给姐姐的娘舅。”
对症下药果有奇效,苏昭仪果然喜欢,笑容几乎溢出:“这些个天下难寻的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难为妹妹还惦记着本宫,只是,本宫无功不受禄啊。”
田美人露出愧色:“之前若不是妹妹贸然请各宫姐妹们来做客,姐姐也不会沾了那麝香书,更不会有这一场病。说起来这都是妹妹过失,妹妹这些日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就想来看看姐姐,可又怕姐姐厌弃。”
苏昭仪的笑意渐渐阴郁,将礼单搁在一旁:“这也怨不得你,淑妃赏书的时候,本宫也在场。谁知道她竟然赏了一本麝香书给你?分明是看你得了圣宠,怕你怀上龙种,妨碍了她的地位。”
田美人颔首道:“听医女说秋藓难消,姐姐怕是有一阵子没法儿伺候皇上了,妹妹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姐姐若能这样想,妹妹心里就好过多了。”
苏昭仪病中本来没想过这么多,但听田美人一挑唆,一下打翻了心里那杆秤。是啊,她这一病,得有多少日子见不着皇上啊?没人分享圣宠,那淑妃还不把皇上迷得七荤八素?
田美人扯过沈韵真:“这是妹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