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主假笑着开口道:“叶大侠这说得哪里话,孩子们玩闹罢了,快请坐,我们慢慢说。”
宁四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这热闹他还没看够呢,爷爷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小王八了?
虽然宁家主已经明着松了口,代表不会再与叶名山庄为难,可是叶潇然依旧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他知道这姓宁的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多,怕是以后不敢明着对付自己,反而暗地里去找夏墨卿的麻烦,毕竟他们家的势力在官场。
想到这里他缓缓从怀中掏出那张诉状书的原件和一块雕刻着一个“叶”字的青玉牌。
“宁老爷也莫要怪夏大人,夏大人秉公执法,昨日里本要捉我这逆子去大牢,是我厚颜无耻的拦了下来想要和宁府私下解决这事,毕竟只是一些小孩子间的打闹罢了……
叶某没什么大本事,在江南一带还算小有名气,这青玉牌送与阁下,将来有需要的地方,叶某力有所及,定当相助。”
这言下的意思便是:我用一个条件作为补偿来了结这件事情,以后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拿着这玉牌来叶名山庄找我,我会帮你一次。
宁家主听到这话,看着叶潇然手中的青玉牌,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这江湖人一诺千金,从不轻易答应别人什么,虽然自己瞧不上这些莽夫,但是人总喜欢让自己多条后路,不是吗?
虽然宁家主很快就反应过来,掩饰住了眼中的那一闪而过的贪婪,但是依旧没有逃过叶潇然的眼睛。
他心中升起一阵不屑,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继续看着宁家主带着一脸假笑演戏。
“好说,好说,叶大侠不必这般客气,本就是孩子们的打闹罢了。”
叶潇然听到这话,冲着对方露出同样的假笑,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宁家主见状起身走上前去,接过叶潇然手中的两件东西,装出一副慈爱模样,看着叶朗道:“叶公子真是子随父像,和叶大侠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叶朗听着叶潇然这般割地赔款,心底早就翻了天。
凭什么那姓宁的做了坏事就能颠倒是非黑白?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错还要挨到受辱?如今叶名山庄还要答应别人一个条件,叶潇然这是脑子坏了吗?
此时再听见宁家主这声音,转头看到面前人那一脸虚伪的假笑,真是觉得恶心至极。
叶潇然看到自家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明白怕是再呆下去这臭小子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当即出声道:“这件事情真是叶某教子无方,宁老爷大度,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叶某真是感激不尽,今日冒昧打扰本来就是叶某失礼。如此,叶某便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宁家主一边假笑着说:“叶大侠客气了,何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一边假笑着将人送到了正厅门口。
出了宁府的大门,很快就到了四方街的十字路口。
这短短的一段路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叶朗对之前在宁府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生气,最终在这时忍无可忍,停下脚步,站在四方街中央,瞪着叶潇然吼道:“你真没用。”
吼完后便转身跑了。
也许是怕看到父亲责备的表情,也许是怕……怕他难过……
叶潇然定定的立在原地,骤然听到这话,要说自己心里不失落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可是他也只能安慰自己——阿朗年纪还小,正是冲动莽撞的年纪,这些事情等他长大了便会懂得……
站了一大会儿后才转身往和儿子奔走的方向相反的路走去。
那夕阳下的影子突然多了一抹沧桑,不知道曾今那个同样洒脱恣意的少年郎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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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朗狂奔一阵,漫无目的的在城中的大街小巷里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夏府的后门。
他此时并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他只觉得自己疲累极了,仿佛一只缺氧已久的鱼。
也许有一个地方能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
想到这里,他翻身上墙,悄无声息的进了夏府。
他在夏府里走了一阵,凭着这么多年来夏府的经验,他早就摸清了什么时候走哪条路不会遇见人,所以当他再次翻墙进入夏梦茹院子里的时候,依旧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叶朗悄无声息的落地以后,懒洋洋的靠在墙,隔着一棵早已不见花的杏树看着正坐在院中小石凳上的少女。
夏梦茹左手举着根绣花针,右手拿着丝线,借着夕阳的余晖穿了半大天的针,依旧没有穿进去。
最终,她有些气恼的将针和线摔在面前石桌上的小竹筐里,对一旁的春翠抱怨道:“春翠,你说这针和线是不是在故意和我作对,为什么你每次都能一下子就穿进去,我怎么都穿不进去。”
叶朗听着这话,不自觉的放下刚刚还沉重不已的心事,在心里嘲笑一句“笨丫头——”
正低着头认真绣帕子的春翠听到这话头都没抬一下,显然对面前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
“小姐,你要静下心来,总会学会的。”
夏梦茹跺了跺脚,撒娇耍赖一般的说道:“我不想学,我不想学,我想出去玩。”
春翠叹了口气,放下秀了一半的帕子,进入自己每日一次的安抚小姐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