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了。”九音向她倾了倾身,温顺地应着。老嬷子再不看她,来到她身后一人跟前,又细细盘问着昨日傍晚的情形。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九音才松了一口气,抬眼望去,却见刚才为自己说话的婢女正看着她浅浅笑着。九音也冲她点了点头,回以一笑,便又收回目光,再不理会。整个上午大家都呆在安心阁的前院里接受盘问,快到晌午时,那些被排除在外没有作案嫌疑的才都被允许离开,返回自己的院房。而那些找不到人为自己作证,没办法证明那名美人遇害时自己不在场的人便都被留了下来,进行下一步的盘问。九音也随着离开的人一道从安心阁离去,刚出大门,回头望去正好看到仪夫人带着她的两名婢女从安心阁离开,似乎与她同路。见她们风风火火而来,九音自觉退了两步,把路让给她们。仪夫人未曾瞧她一眼,在她面前迈步而过,倒是走在仪夫人身侧的婢女在经过她的时候,伸手向她打了个招呼,冲她浅浅笑了笑。仪夫人回眸时,正看到两人的互动,她微微怔了怔,沉默片刻忽然道:“听说你是从西楚来的?”见她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九音抬起眼帘回视着她:“是的。”仪夫人看着她,目光却似乎有几分迷离,仿佛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末了她浅浅一叹,冲她笑道:“我以前也是个西楚人,只是来东楚十几年,已经忘了自己的家乡了,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她说话的神情和举止不像是一个与她同辈的人,倒像是比九音老一辈那般,有种长辈对晚辈说话的感觉。九音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向她走去,来到她跟前,有礼地唤了一声:“见过仪夫人。”“你知道我……”仪夫人挑了挑眉,随即又想,这个后院大概也没人不知道自己。她薄唇轻扬,微微一笑,忽然拉上她的手,温言道:“既然都是同乡,我们到前面的亭子下歇歇,你与我好好说说西楚的事好么?”其实九音有点想拒绝,并不想和后院里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但见她似乎挺怀念自己的家乡,而刚才她的婢女怎么说也帮过自己的忙,这一犹豫,人已经被仪夫人拉着往前方的凉亭去了。两人在亭下刚坐落,立即便有下人送上茶点,为两人倒上清茶。仪夫人看着九音,细细打量了半响,才道:“都说西楚出美人,果真如此呢,想当年我刚来东楚的时候,也曾被他们称呼过几声美人。”九音只是抿唇微笑,并未回话。仪夫人又浅叹道:“可惜女子的容颜最易老,转眼间十几年便已过去,我也从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女变成容颜已逝的妇人了。”九音随即笑道:“夫人容颜依旧,比起不懂事的姑娘们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这份气质,那些姑娘们是望尘莫及的,夫人又怎么能自己说起自己容颜已逝呢?”仪夫人瞟了她一眼,忽然浅浅一笑,朗声道:“你对着我的时候,说话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也不会像深宫大宅的夫人们那般隐藏着无数的心思,你何必这么拘谨?”话虽然是挺好听的,但她在这种美人堆里已经打滚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听不出九音说的不过是一些恭维的话语?她敛去唇边的笑意,看着九音,真诚道:“我叫夏仪,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九音。”九音看着她,柔声应着。事实上昨夜里她还想着制造了后院那一串事故的人会不会就是仪夫人,毕竟她现在在后院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去谋害那些企图想要接近王爷的美人,也无可厚非。但如今见到这位仪夫人,见她虽然眉宇间有几分傲气,可却是散漫而慵懒的,看着并不像是一个满腹心机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这话她倒是一直都记得。仪夫人并未理会她的心思,只是悠闲地跟她谈起西楚的风土人情来。听她所说的,九音才知道这仪夫人从前果真是西楚人,虽然她对西楚的一切不胜了解,但仪夫人所说的,有不少她也都知道。虽然仪夫人说了在她面前说话没必要拘束,可是九音与她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有几分谨慎,未曾了解过,不知有些什么话可说不可说。只是心里不免感概着这样相处的方式太累,若是可以,她真不想与这些人有任何接触。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在亭下闲谈了近半个时辰,谈话间,两名婢女为她们送上了羹汤。九音垂眸一看,竟是两碗莲子羹,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抬眼看仪夫人时,却还是神情淡然,一副从容的模样。“尝一尝这羹汤,虽说不是什么稀奇珍贵的东西,但我院里的厨子可是千挑万选的,等你尝过之后,说不定就喜欢上他的手艺了。”仪夫人亲自把羹汤推到她面前,笑道:“来,九音,尝一下。”九音冲她点了点头,捧起那碗羹汤,心下却是有点犹豫,勺子在羹汤里勺了半天,依然未曾往口中送去。仪夫人把羹汤推到她面前之后,便动手从自己的羹汤里勺了一口品尝了起来,见她迟迟没有往口中送去,她挑了挑眉,笑得不以为然:“怎么?你还怕我在羹汤里做了手脚不成?”九音看着她,正要开口解释,不想这时,庭外忽然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自然是知道你在羹汤里做了手脚才不敢乱吃,你的东西,有谁敢碰?”两人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浅绿衣裙的女子从亭外缓缓步来,来到亭下,视线落在九音身上,冷哼道:“你是昨日才来的那位女奴?”“我叫九音。”听到别人称乎她为女奴,九音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