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好,空气微湿。
司马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在清明园内cǎi_huā。
清明园不似御花园一般大,且今日新帝在御花园中办了一个宴会,众妃皆在,所以清明园比往日冷清许多。
司马容悠闲漫步,见了心仪的花便采上一朵,不觉间篮子填满大半。
微风拂过脸庞,天气好得让人心醉。
司马容轻呼一口气,往千林桥边走去,那里种着一小排杏花,她最爱的杏花。
走到千林桥上,却隐隐看见桥下水边坐着一个人,他一身红衣,双脚浸入水中,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春日里湖水的微寒。
司马容走到水边,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他生得极好,面容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皮肤比煮熟的鸡蛋还要白皙娇嫩,只是他长睫微垂,美丽的眼中,带着一丝清愁。
“你是谁?你这样看着我作什么?!”少年倏尔一跳起来,满怀防备的看着她,眼里的忧愁瞬间不见,只剩被窥视了的恼怒。
“我是谁你应该猜的出来吧。至于为什么看着你,我不过路过这里,无意间瞥了一眼池边的杏花树而已,哪里就看着你了?”
“你明明盯着我看了那么久,别想狡辩!”
“若是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你呢?我不过不经意瞥了你一眼,你却能瞬间发现,不该是你一直看着我么?”
“强词夺理!粗俗不堪!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粗俗不堪的我自然是粗俗不堪殿了。”
“你…!你到底是哪个殿里的?真是无礼…!”
“我呀,”司马容眼珠一转“我是明华殿的宫女。”
“明华殿?”少年眉头轻蹙,似乎在想宫中是否有这个宫殿。
“哎,这皇宫之中宫殿数千,三朝妃嫔无数,明华殿偏僻,我家主子也不太有名气,你也不知晓也是正常的。”
“是吗?”少年眉头紧皱,瞥了一眼四周:“你在这附近cǎi_huā?这里这么丑的花,也入得了你的眼,果然是俗气不堪!”
“那依你看,什么花才不算俗气?”
少年微一仰头,一身傲骨:“自然是杏花,百花之中最为清雅。”
司马容微微一怔。
一阵微风拂过,不远处的杏花树枝头飘落些许杏花,有一片随风飘落到司马容的脸颊,她轻轻一笑,抓住这片花瓣,轻轻一吹。
“杏花随风落满园,飞过人面巧作妆。寒烟泠泠春波碧,半笼杨柳半缕香。”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杨柳一般,轻柔而挠动人心。
“你说什么?”司马容听得不大真切,有些惘然。
少年瞬间定了神色:“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真的吗?杏花随风落满园,飞过人面巧作妆…你,是在说我吗?”
“我怎么会是说你,你长得那么丑!”
司马容摸了摸鼻子。
她丑吗?见了她的人不都说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吗?
“除了我,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少年微微一怔,“不要脸!”
“你…算了,不逗你了,我走了。”
司马容想饶过他到那一小片杏花林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你拉着我作什么?不是刚才还说我不要脸吗?”
“那是实话。”
“既然如此,那你松手!”
“不松。你先告诉我你什么名字?”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名字?再者,男女授受不亲,你要再拉着我,我们可就要被人认为私通了。”
“男女是授受不清,可你不算女的。再者,此时司…陛下正在御花园内宴饮,此处并无多少人经过。”
“你倒是对这些了解得很!”
司马容气极,瞪了少年一眼。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孽。
男生女相,羸弱不堪还极喜欢挖苦人。
这样的脾气,谁能受得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明华殿的宫女,明华殿人少,你只需一问便知。”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那,名字也有可能是骗人的。不过一个称呼,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司马容心底暗笑。
“你…那好吧。那我就叫你杏儿好了。”
“你!”司马容脸有些僵硬。
这么难听和俗气的名字,亏他也想得出口。
“这可是你说的,名字不过一个称呼…”
“随你!名字也知道了,你该让我走了吧?”
少年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司马容提着篮子,往杏花林走去。
“我叫青泠,你可要记住了!”
司马容脚步稍稍一顿,青泠…
那个传闻中,出身伶人却宠冠六宫的少年,新帝为博他一笑,一掷千金。
只为他一句‘唯有高处星辰,才最是耀眼’,便为他建造了一座高耸入云的摘星楼。
甚至因他被赵婕妤打了一耳光,便生生将赵婕妤拖下去杖毙了。
司马容隐隐有些恍惚。
她连忙加快了步伐,往更远处走去。
她,并不想与此人有任何交集。
而那湖边的少年,目光紧随着她的身形,从开始的一丝期盼,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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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儿,泠儿。”司马丕一身龙袍,披着一件大螯站在千林桥桥上,眼中饱含担忧。
他走近少年,将大螯披到少年的身上,柔声道:“现在乍暖还寒,天气乌沉,尤其是湖边,风吹着更是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