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床上躺了七八天,终于疼痛减缓了许多,大夫也说可以下床走走了,司马容长吁一口气,由丫鬟搀扶着走下床来,往院子里走去。
沐斐飞住的院子并不算太大,布置也并不奢华,但素雅之中自带着几分fēng_liú,长亭水榭,杏树环绕,颇有几分诗意。
“夫人说小姐身子才好一些,不宜走太远,只稍稍在院子里走一走便好。夫人怕小姐太累,特意在那杏树下、小池塘旁放了软塌,小姐累了便可小憩一会。”
“你家夫人有心了,替我谢过你家夫人。”
司马容在园内稍稍逛了一番,便躺在软榻上小憩。
才一睡醒,便听得耳边有人道:“小姐,夫人请您去大堂用膳。”
“好。”
司马容稍稍整理了仪容,便随着小丫鬟往外走去,刚走出小园,便见不远处放着一个轿撵,左右立着一个轿夫。
“小姐,夫人说您身子还未好,特意派了轿子来接您过去。”
司马容微微一笑,道:“多谢夫人的好意。不过,我睡得太久,难免有些困倦,走走反而好些,轿撵就免了吧。”
“是。”小丫鬟垂着头应道,连忙招呼着轿夫退下了。
沐府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从小园走到大堂,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不过花了这么久,也多半是丫鬟顾及着司马容的身体,不敢走得太快。
步入大堂,便见沐丞相、沐夫人和沐斐飞都已经入座了。
这是司马容第一次见到沐丞相。
沐丞相约莫四十来岁,圆眼方脸,黄皮大耳,八字胡、留长须至颈间,相貌普通,神情和蔼。
“容儿拜见沐大人、沐夫人。”
“殿下真是折杀下官了。”沐丞相忙起身相迎,也向司马容行了一礼。
在沐丞相的眼里,无论新帝如何对待司马容,她始终是武帝的嫡长公主,尊卑不可僭越。
“沐大人,我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
“殿下此言差矣。在下官心中,只要大楚还在一天,您就是我们大楚的嫡长公主。礼数不可废,尊卑不可僭越,下官向您行礼也是应该的。”
司马容也不好再说什么,忙转移话题道:“沐大人您别叫我殿下了吧。您还是叫我名字吧。既然迟早都是一家人,不如早点习惯的好。”
沐丞相愣了愣,忽而笑道:“殿下行事豪爽,不拘小节。如此,那老夫也就不拘礼了。”
“老爷。饭菜都快凉了,快让容儿上桌吧。”
“夫人说的是,我都差点忘了。”
“容儿,我娘想着你过来,特意为你做了一桌子菜呢,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夫人。”司马容瞅了一眼桌子,果然,全是她不爱吃的菜。
“容儿太客气了。你叫我夫人,也未免太生分了,容儿,不如你叫我…伯母吧。”
“是,伯母。”她又望向沐丞相,轻柔地叫了一声:“伯父。”
沐丞相和沐夫人都应了一声,笑容溢满脸庞。
“想着你身子才好些,我就做了些清淡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挺喜欢清淡的菜式。谢谢伯母。”司马容柔柔一笑。
“那就好。快吃吧,孩子,在这儿不用拘谨,你就当自己家好了。”
沐斐飞立刻给司马容乘了一碗肉粥:“容儿,喝点肉粥,你呀,实在是太瘦了。”
“我们家飞儿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果真是有了媳妇,你就忘了你娘咯。”沐夫人轻嗔道,眼里却满是宠溺。
“娘,要是我先给你乘,你才骂我呢!”沐斐飞笑着夹了一块肉放入沐夫人碗里。
“你呀,你这个机灵鬼。”
“娘,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这么说我!容儿还在这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娘是想让容儿早些看清你的‘真面目’!”沐夫人给司马容夹了一块肉,道:“容儿,飞儿就是这样,十六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这样挺可爱的。”司马容笑道。
“欸,容儿,以后还得托你多管管他,免得这么大个人总一副小孩子心性,也不知什么什么能长大!”
“娘,你儿子我哪里一副小孩子心性了?那是因为我是您儿子,在父母面前,儿女自然永远都是个孩子了,要是在外人面前,我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过?”沐斐飞撅着一张嘴,绯红的唇,烟雾迷蒙的双眼,俨然不高兴了。
“容儿,你瞧他这样子!”
“娘!”
“伯母,容儿以为飞儿说得对,而且容儿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的。”司马容笑着扒了一口饭。
“娘,容儿也觉得我说的对。”
“你呀……”沐夫人掩帕一笑。
打打闹闹中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司马容从来没有那么放松过。
这是她这几年来最快乐的时间,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忌,她只是她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身份和枷锁。
她也羡慕沐斐飞,能够有这么温馨的家。
她想嫁给沐斐飞,虽然,她并不爱他。
司马容每天都会去给沐夫人请安,和她聊聊天,和她学绣花、画画,有时一呆就是大半天。
这天天气有些炎热,司马容照常去给沐夫人请安。
通报了门口的丫鬟,却迟迟不见回应,丫鬟只说夫人是睡着了。
司马容心下虽有几分好奇,但也没说什么,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丫鬟忽然叫住了她:“夫人醒了,让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