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暖意,风沿着高楼吹下来,吹起了一片一片的粉白,摇摇坠坠,仿若一团团轻盈的柳絮。
一片静谧间,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埙声,低沉忧郁,也不知吹的是什么曲子。
“阿耽,不要…”司马容眼中迷离之色渐退,想要推开他。
“阿容,你不愿意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夏侯耽叹息一声,松开了手。
“我不知道…”司马容垂下眼帘,环住了夏侯耽的脖子:“阿耽,你抱抱我好吗?外面开了许多杏花,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夏侯耽将她打横抱起,停在一片杏花树下,他将外衣解下铺在地上,甩开了一地杏花。
“阿耽,解下外衣会冷的。”
“我不冷,阿容,我抱你坐下吧。”
“好。”
夏侯耽抱起司马容,将她轻放在他的外衣上,他坐在她的身旁,将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司马容仰头看向那盛如菡萏的杏花,微微发愣。
风一吹,一朵粉白色的杏花从枝头坠落,掉在她的额间,映着她那如玉般的面庞,犹如一朵鲜花坠在一副山水画上,自成一笔。
夏侯耽轻抚她的脸颊,笑道:“阿容若是画花钿,肯定很美。”
“花钿吗?若是沁了汗,容易花掉。如果不常走动,画画倒是不错,但我从来都没画过。”
“那我给你画好不好?以后每一天都给你画。”
“你每天那么忙,起得那么早,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给我画花钿?”
“我不忙。况且,给你画花钿,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我乐在其中。”
“好啊,你要是画得好,那就是多了一门手艺。”司马容咬咬唇,调皮一笑。
“好啊,你竟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夏侯耽也一笑,手向着司马容的腋下探去。
司马容连连躲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阿耽,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说你错哪儿了?”夏侯耽骤然停手,附向了司马容的耳旁,轻声道。
“我错在不该实话实说。”司马容硬憋着笑。
“好啊你,还瞎说。”夏侯耽作势往她腋下探去。
司马容忙向后退了几步:“我错了,错在不该笑话夫君…”。
她又凑近了几步,用一双水汪汪的眼望着他,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在他微微愣神间,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向了他的腋下。
“好啊你,竟然还不老实。”
“咦,阿耽,你竟然不怕痒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倒是你……”他眸光微暗,像一只捕猎的豹子般向她靠近。
“阿耽,不玩了,不玩了,你骗我,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好好好,不玩这个了。阿容…”夏侯耽忽然抱住她:“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好不好?”
“为什么突然想画我了?”
“若我不在你身边,我拿着你的画,睹物思人。”
“好…不过你要把我画的美一点,不然我以后都不要你画了。”
“这我可不能保证。你相貌太过秀丽,眉目太有灵气,我只怕我拿惯了兵器的手,画不出你十分之一的□□。”
司马容吃吃一笑:“那你只管画好了,反正我生的美,你再怎么画也丑不到哪里去。”
夏侯耽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呀你,我从不知道原来你脸皮竟然这么厚。”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你知道我脸皮为什么那么厚了吧?”
夏侯耽轻轻一笑:“是是是。我也脸皮厚,不过脸皮厚一点也好。好捏。”说罢又在司马容脸上掐了一把。
“你总是掐我,再掐我都要给你掐瘦了!你不是要画我吗?再不画,我可要休息了。”
“是,夫人。为夫这就让人去备纸墨。”
丫鬟领命,小跑着退下了,不多时便呈了笔墨等用具来,连带着一方不高不矮的桌案。
日光柔和,微风轻拂,鸟儿吱吱叫了几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上,抖落几片花瓣后又调皮飞走了。
司马容站起来,迎着日光,微微闭目,折了一支杏花放在鼻前嗅了嗅,又缓缓睁开眼来,转头去看那一片杏花林,舒心一笑。
“阿耽,我要站在哪儿?”
“阿容,你坐着吧,坐着就好。”
“坐着会不会不好画?”
“不会的。你坐着吧。随意坐着就好。”
“好。”司马容轻拍衣上的落花,随意坐在垫衣上,手搭在膝盖上撑着脑袋,目光迷蒙地望向远方。
忽然间听得噗通一声,杏花成片地落下,鸟儿从树枝惊飞,飞至别处低低鸣叫着。
夏侯耽手中的笔一抖,纸上裙摆处晕染出一朵花来,他瞥了一眼纸,忙放下笔,朝司马容奔来,他一把抱住司马容,她的面庞微微发白。
“阿容,你怎么了?阿容?”夏侯耽神情焦虑,忙抱起她往梨花轩走去。
走至回廊处,只见不远处一个少女正急急忙忙跑过来,夏侯耽心下焦急,喝了一声:“让开!快去叫大夫。”
少女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回过神来时已是满面震惊。
刚刚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又想起夏侯耽说的话,不敢再想,忙朝着西苑去了。
别庄内除仆妇小厮之外,还养了几名大夫,皆住在西苑。
夏侯耽一声传唤,一名大夫很快便提着药箱而来,他一身青衣,留一撇白色长须,脚下生风,连连擦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