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悠悠到达平城,太阳也将要落山了。带有余温的日光斜斜地从马车布帘中照耀进来,煞是静谧宁和。先前我跟谢长风打打闹闹的没有一点睡意。也许是闹腾累了,到了平城后,我却觉得整个马车就像个摇篮,一摇一晃的分明是在哄我入睡。
就在我脑袋一弹一弹往下沉时,一只大掌将我脑袋温柔地一揽,我的脑袋顿时就有了倚靠。谢长风的肩膀永远是那么宽厚,让人依恋。
马车偶尔会激烈地摇荡几下,这样夫人我睡得不太沉,至少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大致都知道。
马车终于停下,车夫在帘外通报道:“禀王爷王妃,平城城西已到。”
闻言我心里其实很是欢乐的。毕竟走了一个下午才到,坐在马车里也累。可是枕在谢长风的肩膀上很是舒服,我宁可再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一会儿,也不愿自己起身下马车。
结果……谢长风用一只手臂将我轻而易举地夹下马车。对,没错,真的是夹下去的。
我一个恼怒就睁开了眼,对他暴躁咆哮道:“好啊!我就知道男人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原来你也是这样啊?!婚后五个月你就这样对我了,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嘛!你这个混……”
夫人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举动吓到而噤了声。谢长风竟然趁着本夫人发言的时候将我打横抱起,我出乎本能地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顺势瞪着他。既然身为孕妇不能揍谢长风这混球,我瞪也要瞪死他。
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变心了!
一路上打马的车夫看着我们两个的阵势不知所措,他几步踌躇走近,试探问道:“王爷,天色不早了,让小的带您去秦大湮家吧。”
谢长风在本夫人的指责下依然面不改色,颇为淡定地对马车夫道:“烦请带路吧。”
那马车夫连忙道:“哪里能是烦请,小的该做的!”
谢长风没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抱着我跟在那马车夫的身后。
天色渐渐昏暗,一阵风吹过,我往前路放眼,看到曲径幽深,也不知还有多远。
“王爷,这去平城秦大湮家还有好几里路,您确定要抱着王妃去吗……”那马车夫许是再也看不下去谢长风这样抱着我,就幽幽开口提醒了一下。
我内心哼哼一声,这可是谢长风自己的选择,他要抱就抱呗,反正夫人我又不亏。哼,刚好可以借此惩罚一下他。
没想到谢长风面不改色,似乎对前路漫漫这个认知毫不在意。他抬头看到几颗星星,这才悠悠回答马车夫:“王妃有孕在身,去往秦大湮家的路崎岖不平,还是不要让王妃步行的好。你且安心带路便是,本王无碍。”
我心头有些闷闷的,终于忍不住小声跟他说了一句话:“你既然知道我有孕在身,刚才干嘛夹着我下车嘛!”
谢长风有些无奈,眨了眨眼:“原来轻柳你是为了这个才与我怄气的。”
我为了在气势上不输谢长风,便仰着头不依不饶道:“哼!不然呢!”
他竟是叹了一口气,“马车又矮又狭窄,若我在那车上也抱着你,那根本无法将你弄下来。为了不打扰你的清梦,我只能选择那种方法。没想到,原来轻柳你一直醒着。”
“……”谢长风这话一出,倒真是夫人我太过小心眼了。“那……那你早说不就好了,非得让我有种你不爱我的错觉嘛!”我一想到此处就忧愁,真是比谢长风还要委屈。
谢长风睨我一眼:“你安心继续睡觉就是了。”
我才不呢!!夫人我明明是个深明大义的主,既然罪责不在谢长风,我便不与他计较了。
为了弥补一点我的过失,我诺诺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你都抱了那么久了,手会酸的。”
他却无所谓,“早就酸了,再多酸一会儿也不介意了。”
“是不是我瘦了,轻轻的,你才这么乐意抱我呀?”
谢长风又睨了我一眼:“你本来就不轻,肚子里还装了一个,你觉得……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算了算了,既然斗不过他,我就不与他再计较了。
前面的马车夫呢喃一声:“天黑了。”
我也觉得天黑了,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到。
马车夫忽然在路边捡了一根粗粗的木棍,吓得夫人我以为他要拿着一根棍子来打我和谢长风。还好我没率先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叫出来,我看到那个车夫颇为暴力地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料,然后将布料绑在木棍的顶端。他掏出火石,没多久,前方忽然亮堂起来,是马车夫点燃了自己简易做成的火把,以此照亮前方的路。
这个车夫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思很是细腻。天黑路滑,若是没有火把照亮前路,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好在火光明媚,夫人我心头的安全感顿时高了一个指数。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达了秦大湮的家,合该是那时我都睡着了。总之等到夫人我幽幽转醒,我才意识到我身下是软软的c榻,谢长风就睡在我的身边,两手随意地搭在被子上。
他着实是累了……往常都是他自然醒永远比我自然醒要早,今天反过来了,我才得以再瞧瞧他的睡颜。我有些心疼他的一双手,我迟疑着轻轻触了触他的手臂,放心啦,下一次一定不会让你抱着我走这么远了。
这里应当就是大湮的家。我环顾了四周,屋里摆设简朴有致,弥漫着浓浓的木头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