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璐忍着疼,道:“桌上有冷开水,帮我冲一冲创面,等会才能处理。”
如果要冲洗创面,则要脱衣服,这让侯沧海有些迟疑。这时栅栏外又有吵闹声传出,令吴小璐又紧张起来。侯沧海提着砍骨刀走到梯口,横眉冷对着栅栏外的数人。此时站在栅栏外的人比最初少了好些,只剩下五六个人。吵闹的人是一个女子,神情激动地骂道:“你们有本事躲一辈子,医死人了,让我们全家怎么活啊。”
侯沧海听了几句,不想理睬这伙或是愚蠢或是阴毒的人。他回到房间,道:“没事,栅栏外的人肯定进不来。”
“你帮我冲一冲,免得感染。”吴小璐小心翼翼脱下了衬衣,露出黑色文胸,双手抱着胸,将后背面向侯沧海。
吴小璐皮肤非常白净细腻,如婴儿一般吹弹可破,如凝脂一般,又如最贵的古代丝绸,所以烟头烫伤痕迹才格外刺眼。
侯沧海拿起桌上冷开水,从上往下,冲洗几个烫伤处。
冷开水顺着后背往下流,打湿了吴小璐衣裤。
“水没有了?”侯沧海提着空空的水杯。
“只能是意思一下,还要到医院处理。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吴小璐双手抱着胸,说了一声谢谢,回里屋整理衣衫。
从客厅窗户只能看到背后的农田,看不到前院,侯沧海用手机给艾明联系以后,心中稍安,又去查看情况。栅栏处只剩下四个人,皆沉默地坐在楼梯处抽烟,听到脚步声,不起声,不言语,守在外面。
吴小璐换了干净宽松的衣服出来,道:“外面还有人吗?”
侯沧海道:“大部分都离开了,还坐了四个人。”
吴小璐忧心忡忡地道:“如果他们不走,怎么办?”
侯沧海安慰道:“肯定要走,不可能一直闹下去。艾所长说,防暴队马上就要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个多小时,吴小璐这才彻底从恐怖中走了出来。她去烧了开水,给侯沧海泡茶。
三点多钟,医院楼下响起一阵喧闹声,还有刺耳警笛声。
侯沧海再次去查看,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为了以防万一,没有见到医院和警察,他们不准备打开栅栏。
“今天真的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敢想象后果。”吴小璐用亮如秋水的眼睛看着侯沧海,表情格外温柔。
侯沧海道:“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我建议你请假,休息几天,回避一下风险。”
吴小璐道:“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想好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在留在这里。今天医院太让我失望了,整个医院没有一个男人站出来,看着我受辱。”
侯沧海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吴小璐道:“没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终于,栅栏处响起了代院长的声音:“小吴,他们走了,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吴小璐在侯沧海陪同下,走出了寝室门,隔着栅栏望着怯懦的代院长。
“我找了一个车,先把你送回家,等事情平息了,你再回来上班。”代院长又对侯沧海道:“侯主任,谢谢你。”
侯沧海原本想给代院长一个冷脸,可是见到年过五旬的老院长衣冠不整,额头冒汗的狼狈样,也就狠不下心来,道:“刚才我用铁丝把门栓住,现在用手打不开,麻烦代院长找一个钳子。”
在代院长去找钳子的时候,吴小璐回到寝室,提了一个大包。侯沧海看着这个包,道:“你真准备走了。”
吴小璐眼中又有泪光点点,道:“我下定决心了,绝不能在黑河工作,除了随身衣物,房子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
代院子找来一把钳子,送上楼,道:“动作快一点,好象还有人过来。”
吴小璐听到此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任提包掉在地上,伸手牵着侯沧海胳膊。
侯沧海先开锁,然后用钳子拧开铁丝。他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牵着吴小璐,快步下楼。
在医院侧门停了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吴小璐坐在面包车上,紧紧抱着侯沧海的胳膊。汽车启动,黑河镇终于消失在视线里,吴小璐将头埋在自己的提包上,柔弱的肩膀不停地抽动。
侯沧海建议先到江州市人民医院处理烫伤,而吴小璐坚持先回体委办公室,找父亲。
面包车很快进了江州城,来到体委办公楼。体委办公楼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办公楼,后面是家属区。老吴正在围棋室内观看省城来的高手与江州围棋第一高手酣战,听到门口女儿声音,回头匆匆看了一眼,没有看出女儿神情和装束上的异样,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围棋上,随口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值班吗?正好煮晚饭。”
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吴小璐很希望得到父亲的安慰。她看着父亲专注看棋的背影,想起了从童年到现在的一件件往事,充满哀怨。她心酸又坚决地离开了棋室。
走到棋室门口,见侯沧海正朝门外走,喊道:“侯沧海。”
侯沧海听到声音,道:“爸爸不在?”
吴小璐道:“他不在,我现在到医院去,处理烫伤。”
侯沧海道:“这就对了,烫伤还得先处理。”
“你陪我去。”吴小璐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治疗烫伤,而是得到父亲的安慰。到了棋室,父亲依然如往常一样,专注棋盘世界,无视女儿。这让吴小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