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军方面则因为气候不利于己方,也开始了高筑墙广积粮的修养期。
在陈曦的主持下,凉州城重建已经初具规模,傅榭也率众搬入了新建成的殿帅府,只等着韩璎到来了。
六月初六,傅榭接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令他常常不自觉地翘起嘴角笑,坏消息却令他火冒三丈,恨不得立时杀回京城。
好消息是韩璎已经随着岳父韩忱到达肃州,不日就要出发赶来凉州;坏消息是阿尔娜姆女王被尹武泽押运到了京城,承胤帝居然一样看中,强纳为妃。
傅榭当即派人飞鸽传书,命从京城回来正在路上的尹武泽沿途护送韩忱父女来凉州。
韩忱父女到凉州城外时已是七月,当时正是深夜,殿帅府外院书房议事堂里灯火通明,傅榭正在与亲信将领们演练沙盘。
傅宁除了接到少夫人到了城外这个信报外,还接到了宫中崔妃有了身孕和承胤帝晋封塔克克部族女王阿里娜姆为丽妃娘娘娘这两个信报。
傅宁看了这三个信报之后,并没有急着去禀报,而是想了片刻,这才进了议事堂,颇为机灵地先问傅榭:“禀殿帅,奴才刚刚接到三个信报,您是想先听好消息还是……”
傅榭正在让众将看沙盘中塔克克部族的首府萨玛城,闻言头也不抬道:“先说坏消息吧!”此时在议事堂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傅宁眼睛滴溜溜一转:“禀殿帅,奴才接到信报,崔妃有了身孕,另外陛下已晋封塔克克部族女王阿里娜姆为丽妃娘娘。”
傅榭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众将也都傻眼了,半天陈曦方道:“陛下也太……”太糊涂了吧?
比起承胤帝晋封阿里娜姆女王为丽妃之事,崔妃有娠这件事简直就不是事了。只是承胤帝一向喜欢孙妃崔妃这样娇弱温柔型女人的,怎么突然改了口味?
傅宁见状,忙道:“殿帅,奴才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傅榭起身看向他,凤眼幽黑深邃,看不出情绪波动。
傅宁忙道:“殿帅,外家老爷和少夫人已经到了城外,现在怕是已经进城了!”
傅榭闻言,垂下眼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瞧着平静之极。可是傅宁自幼侍候,颇为了解主子性情,见灯光掩映之下殿帅大人低着头似是在看沙盘,可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在眼睑上留下浓重的阴影,阴影也一颤一颤,便知殿帅大人此时心中欢喜激动之极,就给朱青使了个眼色。
朱青是傅榭家将出身,和傅宁很是熟悉,当即就明白了过来,笑嘻嘻道:“殿帅,夜已经深了,标下有些饿了,布阵之事也不急于这一时,放标下回去用点宵夜吧!”
傅榭得了这下台梯子,便微微颔首道:“不能让朱青饿着肚子议事,大家散了吧!”
众将心中都明白得很,一本正经地鱼贯而出。
离开了议事堂,到了书房院子外面,众人便闷声笑了起来。
最后还是蒋云川稳重,开口道:“殿帅大人今夜久别胜新婚,你我要为殿帅分忧,我等分班在城内巡视吧!”
众将自是答应了。
韩忱要在城外安顿粮队,委托尹武泽带着几个校尉骑马扈卫韩璎的马车行李进了凉州城。
此时正是深夜,风冷似刀,韩璎坐在马车里,虽然已经裹上了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面的白狐裘斗篷,却依旧觉得寒气透骨,冷得都想打哆嗦了。
随着她过来的洗春和润秋也裹紧了韩璎给她们做的缎面皮袄,依旧冷得只打哆嗦。
洗春道:“少夫人,现在还是七月,怎么能冷到这个地步?”
韩璎想起爹爹一路教自己的那些地理知识,便道:“凉州地处大周西疆最西端,夏季也和其它地方不同,白天热得很,晚上却冷得很……”
她正在讲述着西疆地理和气候,冷不防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傅平惊喜的声音:“少夫人,殿帅来接您了!”
韩璎闻言,猛地起身拉开了车门。
傅榭已经纵马蹿了过来,极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立在车门前看着车里的韩璎。
马车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在朦胧的灯光下,韩璎看着他温柔微笑,当真是动人之极,可是她的大眼睛里却漾满了泪水,嘴唇微微颤抖……
傅榭沉浸在与韩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罕世宝珠,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情难自禁,也不管周围侍候的人了,俯身拭去韩璎的泪,在韩璎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手不由自主摸向了韩璎的脸——将近一年没见,韩璎真是瘦多了,原先圆润的轮廓如今变得尖俏起来,眉梢眼角弥漫着淡淡的清愁……
傅榭的心阵阵紧缩,凤眼顿时有些潮湿,伸臂抱了韩璎下车,把韩璎放在了自己马上,然后翻身上马,把韩璎包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揽着韩璎调转马头,一骑冲出,向殿帅府方向疾驰而去。
尹武泽忙挥了挥手,带着几个校尉追上前去扈卫。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傅榭和韩璎还没有睡。
外面北风呼啸,中间夹杂着树枝被刮断发出的“咔嚓”声,吓人得很;卧室里门窗紧闭,床褥都是崭新的,散发着玫瑰花的馨香,非常柔软暖和。
联珠帐外摆着一盏料丝灯,映得帐内影影绰绰,拔步床剧烈地摇撼着,发出极有节奏的“吱呀”声。
春风几度之后,傅榭抱了韩璎进了浴室,把韩璎抱在怀中一起坐在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