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量后,刘琦最终还是接受了文健的建议,留下了文聘给的这支十余人的卫队,一来是他日常生活和出城时确实有安保的需要,二来是他也不好就辜负了文聘一片的好心。次日刘琦在襄阳城门外几里处送文健与随从二人北归,望着一行人烟尘渐远的背影,刘琦心中盘算着该要如何将此事告知刘表。
“琦哥哥,你来教我读《诗》好不好。”刘琦书房门外,传来小刘修奶声奶气的声音,快跑两步,小家伙便从门外钻了进来,“蒯先生讲得太无聊了,修儿喜欢琦哥哥教我读书。”年龄还小刚刚启蒙的刘修自然没有太强的学习能力,只能读一读简单的诗文,他看重的其实并不是是读书有没有用而是好不好玩。
刘琦捏了一把刘修那肉肉的圆脸,装着吓人脸恐吓他说:“要是被夫人知道你又在读书的时候往外溜,你也得帮着二弟抄书去。”刘琮前几天就是因为在本该读书的时候溜到外面去,导致其被蔡夫人罚抄了一部《论语》,虽然论语通篇不过也才万余字,不过对于七岁的刘琮来说,要把每个字都写得工整,也够他抄两三天,算是一个工程了。
脑海里面浮现出二哥那“幽怨”的眼神,小刘修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连摇头说:“修儿不要!修儿不抄书!”
见小家伙被自己逗得当了真,带着恐惧摇晃着脑袋模样十分可爱,刘琦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二人身高便刚好一样了。刘琦拿手在小刘修的发髻之上轻轻摸了摸,爱抚道:“不过呢,要是三弟你能够好好读《诗》,把些篇目背下来,夫人就会很开心,说不定就会允许三弟出去玩了。”
听此言,刘修原本脸上还有些的失落顿扫一空,眼睛睁地大大的望着眼前这个与他一般高的兄长,又有些兴奋地问:“那修儿可以在大哥这里学吗?”雀跃的脸上人畜无害,让刘琦看了不忍拒绝。
捏了捏小刘修的肉脸,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刘琦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在书架角落里面找出一卷旧竹简,用棉布擦拭了一下表面的灰尘,转过身在书案上将其摊了开来。
刘修小脸随即凑了过来,刘琦让他在自己旁边坐好,道:“那你好好听我讲,会读了以后便自己去一旁背诵。”见刘修十分乖巧地点头如捣蒜,刘琦清了清嗓子,照着书简上念了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
“停,停!琦哥哥,修儿不学这个!”
刘琦还没有读完一整句,小刘修就打断了他,在旁边“抗议”。
“我说你个小子,是来学《诗》的还是来捣乱的,要学便好好学,不然你受了你母亲的罚,我可不会替你说情。”刘琦作色冷下了脸,又“恐吓”起了未成年。
“不是啦,琦哥哥是大哥,是不会这么无情的。”刘修丝毫没有被刘琦的“恐吓”吓到,反而是嬉皮笑脸的对上话。
“蒯先生教了我三次啦,这篇叫“关关雎鸠”什么的都还没有讲完,最开始听着还有意思,后来两天就讲得我一点听不懂了。”刘修其实也不是无理取闹,便对刘琦说了自己为什么不想学这一篇。刘表也极其看重子嗣的教育,麾下的文官里面不乏有善于治学的人,这位蒯先生便是襄阳名门蒯氏的家主蒯良,目前是刘表府中主簿,蒯氏一族除了蒯良还有蒯越、蒯祺也效力于刘表,这几兄弟均是饱读诗书,支撑起了蒯氏的家学;蒯氏兄弟除了文化水平高还兼有谋略,在刘表初入荆州时便请向蒯良、蒯越教过方略,二兄弟为刘表谋划一番后,刘表大悟,赞二人言论是“雍季之论,臼犯之谋”,蒯氏因此也得到了刘表的器重。刘表执掌一州军政,公务繁忙,因此他近年还经常委托他们在处理工作的空闲之际教自己的儿子们念念书,刘琮与刘修如今每个月都会有十天在蒯越、蒯良的教导下学习,就是已经长大的刘琦,刘表也让他不时的去和他们讨论一下谋略之事。蒯良年纪只比刘表略小,文章方面又造诣不凡,所以他教刘氏二小读书的时候难免便有些古板,将诗文中的精要全都细细点出教给他俩。虽然刘琮的年纪已经可以学一些并且看懂文章了,能听懂个大概,但是刘修却没有那个细细吸收诗文里面讲的道理的耐心,他能将句子背出已是极其不易。
“而且修儿早就能够背这首了。”语气里含着一丝小得意,刘修将脸一仰,便摇头晃脑地背诵起《诗》的这第一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断断续续地背完这一首,刘修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闪啊闪,欣喜地望着刘琦。
“还不错嘛,不过你知道这‘窈窕淑女’是说的什么意思吗?”刘琦看着他那一副骄傲的神气,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
小刘修脸上神色登时凝固,瞪着眼憋着气想了好一会,小脸由原本兴奋地红变为了憋气憋出的红,让他现在去解读《诗》中的句子,着实是难为他了。
“哈哈,三弟你以后便会知道的,”刘琦大小,脸上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不过既然你已经能背诵,那我们今日便不再学这个。”
说罢刘琦起身去书架上又从角落里挑出一卷同样十分陈旧的竹简,拿到桌上来道:“我来教你这一首。”
不多时,州牧府后东院的书房里便传来一大一小两人读诗的声音: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