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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没等到吴吉庆的手机响起,却见严若颖副高冷姿态地拿着手机进来,递到何鸿远面前,冷冷地道:“竺教授的电话。”
“老师——”
何鸿远将她的手机拿到耳边,呼唤了一声,眼睛已是湿润。
“小远,医者父母心。”手机里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听说康小德身上,是你使的手段,让我这位老师也束手无策啊。”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过去。”
何鸿远合上手机,向温馨等人言简意赅地道:“我去一趟省一医。”
温馨不依地道:“你莫要充当滥好人。你去了那边,既使医治好人家,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安你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
毕飞宇拍拍何鸿远的肩膀,道:“兄弟,馨姐说得对,你的确不宜直接过去。姓康的有求于人,也得拿出一个求人的态度来。”
丁克和庄明明也加入劝阻的行列。
“一日为医,终身为医。”何鸿远抿抿嘴,向众人认真地道,“我和康小德可以玩手段,却不能玩对人性的认知。如今我虽然已经离开了医生队伍,但内心永远无法拒绝病患的请求。你们可能认为我很傻,可这就是我。”
庄勤向何鸿远赞赏地点点头,转头向毕飞宇和庄明明道:“你们也该去医院诊断一下手腕间的伤势。”
毕飞宇和庄明明对视一眼,恍然大悟般地道:“对啊,我们可能比康小德受伤更严重哈。”
丁克更是对庄勤大拍马屁,道:“庄叔,姜还是老的辣。咱们这叫步步为营。”
温馨最喜热闹,自告奋勇地当司机。
在临行前,萧建克还是让民警为严若颖做了询问笔录。有了她的证人证言,才能确认何鸿远的见义勇为行为。
末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名片纸,在上边写上他的名字和手机号,递到何鸿远手上,道:“小何,如果有需要,你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何鸿远道谢一声,别过庄勤和萧建克,被毕飞宇等人簇拥着往外走。
他有心和严若颖搭讪几句,再借机坐她的车子过去。可是后者见温馨在他身旁巧笑倩兮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冒火,板着脸恶狠狠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从他身旁走过,只留下身后冷寂的幽香。
丁克推何鸿远上车,注视着严若颖在前边猛然轰动油门,向他们卷出汽车尾气,不由得笑道:“呵呵,不愧为高冷美女,连甩动车屁股的姿势都很性感。”
温馨一边不甘赤示弱地轰动车子,一边问道:“她是谁啊?这车技倒是和我有得一拼。”
毕飞宇道:“她是鸿远兄弟的——呃,那个证人。”
他是感觉到温馨对何鸿远的异样感情的,所以有些话,他还是觉得今晚暂时不和温馨说才好。他想象不出,温馨若是知道何鸿远就是康小德的陷害对象,严若颖就是何鸿远的初恋女友的时候,这位小太妹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温馨疑惑地道:“这位证人倒像和小官僚并不陌生的样子。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有啥了不起的。”
她使劲踩了几下油门,丰田巡航舰轰鸣着超越严若颖的车子,向对方车前喷洒着汽车尾气。
此时何鸿远对于即将和老师竺泰和教授的会面,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彷徨。他以往曾无数次想象和严若颖及老师竺泰和的会面,没想到最终因了康小德,一晚上之间,让他相遇省城丽都最渴望遇见的两个人。
往昔因了康小德,与他们分离、今日又因康小德,与他们相见。可见人生的玄妙就在于,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内心彷徨的是,不知竺教授闻之他放弃了心中的理想,从一名潜心学习医术的医生,转岗成了乡镇干部,该会是多么心痛。当初竺教授视他如入门弟子,将一身医术对他倾囊相授,为的就是让他有所作为,早日成为救死扶伤的名医。
而在省一医急诊室里,受省卫生厅副厅长严硕儒电话急召而至的竺泰和教授,见医院领导和严厅长等人围着病人,急得团团转。
省一医从直属省卫生厅的省人民医院,转为东平医科大附属一医后,人们习惯称它省一医,而不是附一医。竺教授这样的骨科专家,虽不兼医院行政领导职务,在医院里却是超然的存在。许多骨科疑难病请他出诊或主刀手术,已逐渐成惯例。
省一医院长见到他,忙着为他介绍道:“竺教授,严厅长和你已是老熟人,我就不必介绍了。这位是仓宁市康市长,是患者康小德的父亲。”
“康小德——”
竺教授潜心钻研医术,对为官当政者不感兴趣,对康小德却来了兴致。
当初他的得意门生何鸿远,可能就是拜康小德所赐,从名牌医科大高材生,省城各大医院争相欲揽的高素质医务人才,堕落为让人退避三舍的qiáng_jiān未遂嫌疑犯,最终选择回乡就业,一年多时间杳无音讯。
他揣摩过何鸿远当初事发的经过,康小德最让他生疑。何鸿远和严若颖的恋情,在他眼里不是秘密。康小德对严若颖死缠烂打,是东平医科大几乎人尽皆知的事。其当然有对何鸿远下死手的动机。
康小德的母亲是位又矮又黑的中年妇女,其满脸敷粉,却难掩庸俗之姿。她上前拉着竺教授的手,道:“竺教授,请你救治我家小德,一定要救治好他。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让他落下残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