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浩望着林晓筠,这一刻,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她,如果当年他多倾听一点她的心声,多一点沟通和理解,她是不是就会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属于他们的家里——不要离婚?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他知道现在她已经有了她的生活,为了保留最后一丝体面,所有的话,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起,藏在了心里。
“啊,对了,”卢志浩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你的钥匙。”
被浅蓝色钥匙扣系住的钥匙,正是林晓筠之前给卢志浩的那一把。林晓筠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接。
“钥匙就不必了,甜甜暂时住在我爸妈那就好……”
林晓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卢志浩打断了。
“爸妈家离甜甜上学前班的地方太远,你来回接不方便。要是赶上你忙不开的时候,爸妈带着甜甜乘公交车就太辛苦了。”
为了方便卢汉和徐贵莲接送,甜甜幼儿园毕业后,便在离家附近的学前班就读。然而学前班离林建国家至少半个多小时车程,若遇上早、晚通勤高峰,花费的时间还要更长。如果是林晓筠开车接送甜甜还好,但正如卢志浩所说,一旦林晓筠忙于工作,接送甜甜的事情就要委托给林建国和温玉琴,半个小时以上的车程于上了年纪的他们来说,势必十分辛苦。
“你可以让妈和爸家家里住一段时间,”卢志浩顿了顿,又道,“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先住公司。”
“那怎么行,你照顾妈也很辛苦,在公司怎么能睡好?”
出于习惯的关心来得自然而然,卢志浩的心里也微微一暖。
“谢谢你,晓筠。”
心口好像有什么在翻腾着,那些本来想要压在心底的话,就这样被卢志浩说了出来:“当初接受肖白,就像是一种自我逃避。那段时间我承受的压力太大,不知如何排解,婚姻的失败让我有巨大的挫败感,从前成功人士的假象好像一戳就破了。我想找一个出口,找回自信和体面,找回能力和优越感,但这想法却何等幼稚。我现在已经明白,稳定幸福的家庭对于男人和对于女人同样重要,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底线,而我并没有投入那么多精力和尊重在这个底线上,所以,我的底线崩塌了。”
说着,卢志浩握住林晓筠的手,将钥匙轻轻放在了她的手里。
“晓筠,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接纳任何人,信任和感情的培养都不是一朝一夕,尤其对于我这种20多岁就开始做生意的男人。”卢志浩望着林晓筠,真诚地、一字一句地说,“过去的我,并没有想过共同承担家庭责任,认为这全是女人的事,忽视了你需要自己的事业、需要自己的空间,我把家里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你,是我太狭隘。照顾家庭并不比工作轻松,过去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尊重和理解,是我的错。我不能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想告诉你,在我心里,在咱们的家里,你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
心,明明已如止水,为何还会激起波澜?
林晓筠望着卢志浩,感受着心里的波动。她早已经学会了在工作之中做到收放自如,冷静克制,但在眼下,这些统统派不上用场。
就连她曾以为不会再流的泪,也缓缓地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眼圈这么红?”
咖啡店里,贺兰把一口甜点放进嘴巴,疑惑地看着林晓筠。她和林晓筠相约一起喝个下午茶,可林晓筠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刚才就一言不发,是不是有心事?”贺兰问。
林晓筠沉默了几秒,缓缓地道:“志浩跟我说,他的心里还有我。”
贺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早就知道了。”
林晓筠怔住了:“你早就知道?”
“地球人都知道了好吗?”贺兰无奈地掂了掂林晓筠的额头,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迟钝?卢志浩看你的眼神,还和从前一样啊,你看着他的也是。”
“你别乱点鸳鸯谱,我们根本就不是。”
“不是?”贺兰笑着揶揄,“你敢说,你跟赵俊希在一起,也有跟卢志浩那样的感觉吗?”
见林晓筠怔住,贺兰继续“补刀”:“你自己说,你和赵俊希交往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俩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吗?你们俩滚过床单吗?都没有,是吧?一般的成年人,又单身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干/柴/烈/火了,你呢?过着修女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我,我就是……”
“就是嫌赵俊希丑,下不去口?还是嫌他臭,走不近身?林晓筠啊林晓筠,你已经三十大几的成年女人了,别告诉我你还像是个十七岁少女那样谈一场纯情的恋爱。”
“贺兰,你别胡说八道了好吗,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林晓筠的脸已经被贺兰调侃得通红,贺兰却全然没有住口的意思。
“我跟你说得也是正经事,”贺兰正色道,“你就算是否认也否认不了,卢志浩在你心里的位置不一样。你,还爱着他。”
“行了,你就在这自说自话吧,我先走了。”林晓筠起身就要走,贺兰却一把抓住了林晓筠。
“好啦好啦,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