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撕下一块布条，扎紧了下左腿的伤口，一瘸一拐地来到摔下马的那名斥候身旁。
摸了摸对方的脖颈，发现已经没了脉搏，叹了口气。
“兄弟，一路走好！”
说完就费力地把对方抱上了马，牵着两匹马一瘸一拐地朝着树林走去。
对方已经被全歼，己方活下来的加上他还有五人，这还是仗着偷袭与甲具的便宜。
刚刚的一波反冲锋，打了契丹斥候一个措手不及。
加上对方刚开始的一波混乱，直接让胜利的天平倒向了他们这边。
“抓紧时间收拾下战场，我们要赶快撤离了。”
此时的契丹人头还没一百年后那么值钱，在当时的汉人王朝看来，契丹人只是一个边陲的大部落，虽然近来有越来越强的趋势，但是还没到举国之力对待的程度。
那个什长在刚才的一波冲击中阵亡，剩下四个士兵也是各个带伤。
大家互相搀扶着收拾起战友的尸体，放在了马背上，收拾完战利品，瞥了眼刚才战斗过的地方，还有些心有余悸。
刚才要不是虬髯大胡子奋力冲突，说不定这波夹击就失败了。
回去的路上虽然少了三人，但是马匹却是多了两倍，几人换马骑乘，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了距离大凌河不远的一处小山下。
忽然小山上疾驰来几道身影，几人顿时紧张起来。
此时的他们，几乎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要是来的是契丹人，或者是奚族人，都有可能贪图他们的战利品而痛下杀手。
“是丙什吗？”
听到来人的汉话，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是我们，快来帮忙！”
几人凑上前一看，就看到五人都是浑身鲜血淋漓，其中尤以那为首的虬髯大汉，仿佛是从血水中浇灌出来一样。
“是丙队！快，告诉马队正，丙队回来了！”
等他们回到丁队的营盘后，才发现几人带回了十几匹马，尤其是那十一个契丹人头，那死前狰狞的面孔，让士兵们不由得肃然起敬。
马春可顾不得这些，他看了下四个手下的伤势，看着并无大碍，就急忙命人抬下去医治。
转而领着梁青进了他的营帐。
“梁大哥，能说说敌人是个啥子情况吗？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李老大了，但是具体多少敌人，你们还没说清楚咧。”
梁青有些虚弱，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但是他毫不在乎，喝了口水就沉声说道，“来的是契丹人，看样子是个千人队，但是战兵估计也就是一半左右，对方的警惕性不高，不过被我们灭了他们的一队斥候以后，估计就有所收敛了。”
说完之后，他就好奇地抬头看向马春，“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里，而不是回燕郡城？”
马春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得意地回答，“我向赵伯询问了下你以前的事迹，知道你是个本事的人。得知你们没全部回来，就猜你们肯定不想让对方知道我们燕郡城有大兵驻扎，想把敌人引到北边的勃骨纥部，让他们以为是奚族人下的手。而且这样还能耽误对敌人的行军速度，这样敌人不管是北去还是西进，都得仔细寻思寻思了。”
梁青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马春，竟然还有这种洞察能力。
看着梁青那惊讶的神情，马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李老大教的，他每天晚上都会让我们这些军官，了解那些什么战术，还有那劳什子闪电战、打鱼回啥的，李老大好像最为推崇。”
梁青这才有些了然，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也算是了解了李辉这个人。
这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学识渊博，虽然军事技艺不是特别好，但是军事理论这些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分析当下河东与汴梁的战局，仿佛对方笃定谁会获胜似的。
尤其是偶尔嘴里蹦出几句话来，让人听着特别佩服，仿佛此人就是个天生打仗的料。
看着马春不好意思地讪笑着，梁青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马队正是想今夜去袭营？”
马春高兴地一拍大腿，“中！梁大哥果然是与我英雄所见略同，那些契丹人此时肯定已经扎下了营盘，那些契丹人懂个啥子的扎营，只要今晚我带着我的队，冲上去放火袭扰，要是对方混乱，咱就冲进去好好砍杀一番，要是没啥效果，咱就撤回来嘛！反正黑灯瞎火的，那群蛮子也看不得见。”
梁青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良久以后摇了摇头，“不好。”
马春顿时一急，就想再劝劝对方。
只见梁青伸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听我说完，我说的不好，不是这个计划不好，而是说应该直接冲进去。但是我们不打他们的大队，而是从对方后方的那群牧民下手。据我所知，契丹人每次出兵，都会带着数量不少的牛羊，而看护他们的，多数都是老弱病残。”
马春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双眼直勾勾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听见梁青说什么。
直到被梁青喊醒，才算是反应过来。
他狠狠一拍大腿，“梁大哥就是奸诈……”待看到梁青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急忙改口，“呸，聪明！小马我甘拜下风，咱们就这么干！”
他正要出帐召开几个什长进来，忽然发现梁青也要起身，急忙阻止了对方。
“梁大哥，这次就不用你出马了，你在营内好好养伤就是。”
梁青推开对方要来搀扶的手，坚定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