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安排在三天之后,一切的手续都是由德辉和静江两个人操办。
猫猫为了参加葬礼,甚至还特地请了一天假。
坦白说她其实根本不想去,自从上次被德华打成哑巴之后,她就不想看到他,而且月茹也没有来做她的思想工作,强迫她去,月茹只是在家里捧着德华的照片哭,一边喃喃自语道:“他还这么年轻,这么年轻,他只有三十出头啊,刚刚结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特别是想到上一次她离家前与他吵架时说的那句狠话,她说:“白德华,你这样对待我的孩子,你是会有报应的。”月茹便捂着心脏,疼的难以自抑。
猫猫一边帮妈妈擦眼泪一边安慰她道:“妈妈,不关你的事。”
月茹道:“不,都是我不好,是我咒他的。”
“真的不关你的事,妈妈。”猫猫小声道,“我说了你不要生气,舅舅的脾气这么坏,他很容易气急,但是这个病是最忌讳脾气急的,他在家里每次发脾气都是家里人让他,他在外面,外面的未必让他的,所以你不要哭了,真的不关你的事。”
月茹知道她说的不错,猫猫就是受害者,当时德华就是故意冲她找茬,然后脾气急起来就打人,他对待同事下属都这样,然而这种性格对哮喘人士是很不利的。月茹心中比谁都清楚,然而她就是止不住的自责。她捉住猫猫的手问:“你还怪他吗?”
猫猫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怪了。”
她撒谎了,她不单单怪,而且直到今天还耿耿于怀,所以她很担心母亲会提出要她出席葬礼的要求,但是意外的是,月茹并没有。
反倒是静江回来找到猫猫,对她说:“舅舅的葬礼你一定要去的。”
月茹当时不在,猫猫撇了撇嘴道:“我不去,你知道他那么对我还要我去?你去问问奶奶同意不同意。”
霭芬坐在自己屋里的凳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桂芝来了,劝猫猫道:“孩子,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不能一直抓着人家的小辫子不放,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再气了,去葬礼吧,见你舅舅最后一面。你一定要送他的。”
猫猫最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桂芝带去的。
放哀乐的时候大家都低下头,她也耷拉着脑袋,但由于她显得心不在焉的,前面的菊苼就回过头来瞪着她道:“你头抬得这么高干什么,低下来!”
德辉赶紧去制止住菊苼的无理取闹说:“妈,你别鸡蛋里挑骨头了,再说德华生前打过他,她不愿意也没关系,她今天能来就很好了。”
话说完,菊苼又开始惊天动地的大哭。
过了一会儿,静江牵着猫猫的手来到德华的灵柩前饶逝者三圈,前面有人在走,后面也有人跟着,但是猫猫却突然就停下来,她停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德华的遗照,心里翻江倒海,她想了很多,多到每一间小事,却怎么也想不起一丁点儿德华待她好过的痕迹,所以她想,我,起码我是没有欠过你吧?但是你呢?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默然的对着遗照说:白德华,我原谅你了,愿你安息,你走吧。
然后她把白菊花放在了他的灵柩上。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遗照上的人面目有些悲伤,不知道是否错觉,她也不打算说出来,因为一定会有人说她是神经病。
葬礼结束后要吃豆腐饭,席间有人就赞道:“哦哟,还是这个女婿牢靠,多亏了你啊,静江。”
静江摆摆手,拿出几根烟来招呼他们,这是很平常的事,几乎可以说是规矩,但是德辉觉得他才是白家的掌舵人,什么时候轮的到他一个女婿出头露面的?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怒喝道:“这是什么场合?你算什么东西?这么不懂规矩,刚刚结束就发烟,要抽烟到外面抽去。”
桂芝气的一口气哽在喉咙口,直觉他们家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说到底静江不还是为了他们?!猫猫拍了拍桂芝的手道:“姑姑,冷静,你上午带我来时说的什么!”
桂芝真没想到猫猫这么快就要把那句话还给自己了,她想了想,终究是压下这口气道:“现在你舅舅又是腰缠万贯的大富翁了,所以一点也不记得你爸那点儿雪中送碳的温情,你外婆这家人啊,我算是看透了。”
猫猫低着头说:“你小声点儿。”
静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收起了烟,但是那几个来者闻言却十分不舒服,搭着静江的肩膀说:“走,兄弟,我们外面抽去,好好谈一谈。”
静江笑了笑,随那几个人出去了。
德辉气的面红耳赤呈猪肝色,却又无可奈何,白俊则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他一言不发的坐在主桌上,任凭儿女们自作主张,他游离在他们之外,其实很早以前,他就游离在他们之外了,他为了这个家已经耗尽心力,然则白家从来不是把他当成风向标的,一切都听从菊苼的吩咐,以至于几个子女照白俊的说法,生养的都是歪瓜裂枣,没有一个性格是登样的,唯有一个女婿。
他是很喜欢女婿的,至少比几个儿子强,又稳重,又讲义气,不拘小节,可女婿到底是女婿,又不能真的当儿子用,所以他只有喝下一杯苦酒,默默的为最小的儿子践行,祝他黄泉路上顺风。
这一切的事情都来得太突然,突然的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其实在猫猫眼中,最伤心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小舅妈王蓉,还有一个就是她妈,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伤感,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