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后,她亲自登门造访,找到了方静江的家里来。
适时白月茹正在炒菜,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楼上的金根来叫:“三哥,外面有人找你。”
金根也识时务,只说有人来叫,不说男的女的。
月茹忙得满头大汗,哪有时间管这些,更何况她一向不多问方静江的事。
静江便径自出去看了,没想到竟是孙惠茵,眉头立时间皱了起来。
孙惠茵急切道:“你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来烦你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女儿,我想看看她伤好了没有,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很内疚,毕竟是我不小心烫伤她的,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我心里很难过。”
孙惠茵恳求道:“求你了,师兄,让我看看她吧,只是看看她而已。”
方静江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去把她抱来让你看看,这总行了吧?你等着。”
说完,便回家抱起猫猫,然后对月茹说:“人家是来看她的。”
“谁啊?”月茹诧异。
静江一窒:“哦,那个幼儿园老师,来看看她伤好了没有,我抱她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哦,好。”月茹不疑有他。
静江便把猫猫抱到了弄堂口,孙惠茵此时已把头发留长了,也刻意变了装,不再总穿一身紫色的,虽然她觉得那颜色能将她衬的最好看,可是显然不是她的幸运色。如今她一身的粉红罩衫,见到猫猫便蹲下来对她道:“好久不见啊,猫猫,你还好吗?”
猫猫看着她,这八个多月以来她的脚好了很多,至少皮已经长齐了,就是走路还是会隐隐作痛,像针刺一样,就因为那样的痛苦过,所以她的下意识里刻意把孙惠茵从记忆里剔除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她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再加上孙惠茵变了造型,她的脑子有点迷糊,但不知为什么,她仍然对眼前这个貌似很和蔼可亲的阿姨充满了敌意,说不出的讨厌,因此一直拉着他爸爸的手臂道:“走嘛,走嘛,回家嘛,有什么好看的。”
“人家是专程来看望你的,小朋友不能没有礼貌。”静江对她道,一边望了眼孙惠茵,“怎么样,你现在身体也好点了吧?当时我火气大,下手重了,想来处理方法也欠妥。”
孙惠茵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她委屈的低下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我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你,我主动承认错误,就不会这样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
静江没有说话,猫猫发脾气道:“好了没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回家!妈妈——妈妈——!”说着,她从弄堂口朝家里喊,“有个女的来找爸爸。”
月茹探出头来。
静江笑着摸她的头顶:“你个坏丫头。”
猫猫撅着嘴道:“快回家,我不许你和除了妈妈以外的其他女人说话。”
方静江便对孙惠茵道:“好了,人你也看过了,事情也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她现在很好,谢谢你关心,不送了。”
套,孙惠茵只得讪讪的离开。
同一时间,月茹走出弄堂道:“怎么了,发了疯的叫我?”
静江抱着猫猫对月茹道:“你女儿哦,不要太坏哦,见我和人家女的说话,坚决不允许。”
月茹笑着捏猫猫的屁股:“啊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啊,真是……”
夫妻俩哭笑不得。
猫猫见那讨厌的女人走了,也就安下心来,嘻嘻哈哈的笑着,没事了。
自从出了烫伤事件后,猫猫就再没有在静江的单位里洗过澡,静江为了她,决定专门在家里辟一个浴室给她。
在那个年代,谁家要是有个独立的淋浴房是件很奢侈的事。
不过装修需要时间,还没弄好之前,猫猫的洗澡仍旧是个问题。
有时候月茹带她到供应站去洗,有时候月茹就在家里弄个澡盆给她洗。
直到有一天,猫猫突然强烈要求去幼儿园,她说:“我这么久没有去,豆豆肯定忘记我了,不会和我玩了。”她挺忧伤的,本来身体就不好,动辄生病的,和孩子们的友谊通常刚开始,很快就因为病假而断了,这一次足足休养了有八个多月的时间,一定不会有人记得她了。她挺难过的。且一直被关在家里,闷闷不乐,只能盯着窗户看飞鸟,却不能出去奔跑。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便和幼儿园的老师特地打了招呼,请他们特殊关照一下,可以让猫猫一直坐着,提防其他小朋友不小心碰到她的脚。
只是由于她缺课的确太多,她一到那里,猛的发现不但小朋友们很陌生,就连班主任都给换了。原来那个和蔼的阿婆到了岁数便退休了,现在新来的老师是学校刚毕业的,人称‘黑皮老师’。主要是她不但皮肤很黑,而且个头还很壮硕,对学生也没耐心,动不动大呼小叫的,大家都很怕她。
这一天,有个小男孩打翻了茶杯,黑皮老师就发火了,延祸到全班同学身上,要大家集体坐在椅子上不许动,不许说话,结果有个小男孩举手说:“老师,我要小便。”黑皮老师都不让。
猫猫这个时候其实好想好想大便,但她忍住了,忍得真的很辛苦啊,连冷汗都忍出来了。
后来等到她爸爸来接她的时候,静江就觉得一股异味扑鼻而来,问道:“咦,哪里来的臭味?”
猫猫难为情的扭扭身子道:“爸爸,猫猫便便了。”
“啊?”静江始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