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戾气重,能见鬼,这种状态持续大半年了,那个叫什么马玉玲的女鬼选中了自己,其实也好理解。
自己时时刻刻都能见鬼,这应该是最容易和鬼魂沟通的人选了。
楚阳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了,这种整天和鬼魂打交道的日子,实在难熬!
自己擅长的,精通的,一旦碰上了鬼道,却是一点儿作用都不起,本来是普通人中横行无阻的强者,一下子,竟然变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弱鸡!
和这些懂邪术的人打交道,阴谋诡计不管用了,运筹帷幄也不管用了,甚至连觉醒的图腾都tm不管用了……
人家往自己门口扔一堆纸钱,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人家用火烤个骷髅头,自己竟然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觉醒了图腾又怎么了?
还是弱鸡!
楚阳很清楚,如果不是陈果和毛小燕她们时时护着,如果让自己去单独面对鬼道的人,估计已经被人家玩儿死几百次了,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死的自己。
这种从高处,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的感觉,在一段时间以来,令楚阳始终无法适应,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去学习的冲动,去学习道术,去学习克制鬼道的各种方法……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了?
五行周易,阴阳八卦,天干地支,玄门术数……
这些东西晦涩难懂,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堆叠在一起,读起来就跟天书一样,哪怕明晃晃的摆在楚阳面前,他都理解不了,这就好像陈果一样,半路出家,虽然看起来很强势,可是楚阳却看出来了,如果没有懂得茅山术的毛小燕在暗中协助,陈果其实也不行!
楚阳沉默着,思绪很乱。
蛮二太爷却变了脸色,笑眯眯的望着楚阳,伸手倒了一杯茶,递过来说:“小伙子,你也别慌,阴气重嘛,其实也不都是坏处……”
“呵,不都是坏处?难道还有好处吗?”楚阳抹了把脸,自嘲一笑,“整天见鬼,这也能算好处?”
“话不能这样说……”蛮二太爷似乎对楚阳很感兴趣,笑道:“你这样的人,鬼道烧香拜佛都求不来呢,真让你学了鬼道的神通,会有大出息的!”
“让我整天和死人打交道啊?我有病啊?”楚阳直翻白眼儿。
“其实么……,呵呵,鬼道也没你想的那样坏!”
蛮二太爷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拍了拍腿从火炕上下来,笑道:“既然来了,就住一宿,今天头七回魂夜呀,这大半夜的,让你去抠死人的嗓子眼儿不吉利,你自己渗得慌,对死者也不尊重,算啦,等明天中午大太阳底下,阳气也重,不容易出岔子,呵呵,小伙子啊,你就当帮个忙,郑香兰嗓子眼儿里的东西抠出来了,这个煞就算破了,抠的时候,记得念老祖奶奶教你的咒语就行,肯定出不了差头!”
“我答应帮你了吗?”
楚阳也站起来了,心中有些不爽,说道:“你说邪煞会死人,把事情说的玄玄乎乎,空口无凭啊老爷子,让我怎么信你呢?”楚阳一笑,“呵呵,再说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邪煞要害人,要死也是你们先死啊,就凭你三言两语的,就想让我去掏死人的嗓子眼儿?你觉得可能吗?”
“你啥意思?还想要钱呐?”蛮二太爷听误会了,眉头狠狠的皱起来,脸色很难看,驼着背,低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地面,说道:“小伙子啊,你不了解,乡下人穷,是真穷!一年下来,起早贪黑,地里刨食儿,根本挣不到几个钱,现在粮食又贱,一斤苞米(东北话,玉米)才卖三毛八呀!小伙子啊,你们城里,一瓶矿泉水都卖两块了吧?你说这是个啥世道呢?几斤庄稼,都换不来一瓶水吗?现在这农村吧,谁家过得都是苦熬苦业的,眼巴巴的都盼着粮食涨价呢,手里真没钱!要不这样吧,你想要多少钱,你就掂量个数目出来,我豁出这张老脸去,让全村人给你凑一凑,你看行不行?”
老爷子说罢,仰起头来瞪着楚阳,那眸子中竟带着屈辱,咬牙问道:“三万,够不够啊?”
楚阳愣住了,其实他想说,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等楚阳开口,蛮二太爷又说道:“三万还嫌少吗?再多真没有了,要不,你就把我这身老骨头拆扒拆扒卖喽,能卖几个钱,你全都拿走,行不行?”
楚阳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啥意思啊?”
蛮二太爷急了,北方人的性子实在忍不住了,敲得火炕‘咚咚’的响,面红耳赤说道:“我九十多岁了,苦口婆心来求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娃娃,你还想咋样呢?我自己图个啥呀?我眼看着快要死的人了,我也是为了全村的后生崽呀!小伙子,满村子,一大半的人都沾亲带故的,放眼一看都是血亲!你说说,村里中了这种邪煞,我不救他们,他们可咋办呢?非要我跪下求你吗?”
蛮二太爷说着,可能真的被逼急了,一屈膝,竟然真的跪下去了!
“可使不得!”
楚阳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急忙将蛮二太爷搀扶起来。
九十几岁的老爷子,真给自己跪下了,那可太折寿了!
蛮二太爷唉声叹气,说道:“小伙子,我不瞒你说,我自己的寿禄,自己心里也有数儿,已经活不过开春了,唉,这事儿吧,本来不该我来管,可我不管,就没人敢管了呀!我也知道,这换了谁,也不愿意去掏死人的嗓子眼儿,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