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迎故大概估计了下,她与敖琅跟随上来时恐怕就已经过了零点了,这群修者似乎对此行的终点很是熟稔的样子,夜色漆黑暗沉成这样都能丝毫不乱所行方向。
楼迎故只得带着敖琅小心跟随在这群修者的身后,直到天色蒙蒙亮起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打头的修者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个约有他两个巴掌大小的罗盘捧在手心,刚刚那个前来查看异常的高高瘦瘦的修者也到了他的近旁驻足而立。
他的口中缓缓念起什么繁复法诀,指尖迸发出一道灿金光芒射入罗盘之中,罗盘上有点点金光莹莹闪烁,金色光点似是夏日燃起的烟火般明灭了瞬,最终又缓缓消散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没错,就是这里了。”那修者点点头,冲着打头领队道。
领队便重新将罗盘收回到了储物袋中,他背对着众人的身影顿了顿,右手缓缓落在腰间配着的玄铁弯刀之上,五指合拢慢慢握紧。
那只空余的左手抬到了个与肩同高的高度继而又突然用力狠狠挥下。
饶是敖琅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捂住了楼迎故的眼睛,她却也仍是看到了不少东西。
“琅”。后半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口,便已经被敖琅捂回去了。
她一把抓住敖琅的手腕:“他们是在屠杀这些灵兽啊!”
御灵仙府口口声声号称自己视灵兽如生命,却在三更半夜走上几个时辰的路来屠杀灵兽?!甚至为了怕别人发现还不敢用飞行灵器?!
这种灵马本就皮糙肉厚却不精于法术,这些修者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竟不使用法术而一刀刀的楼迎故强硬掰下敖琅扣在她眼睛上的手,耳边满是灵兽受到攻击的沉闷哀鸣,若是去了那些封印怕是灵马一蹄就能将他们踢成了重伤,可现今却只能被绑缚在这里任人砍杀
灵兽修到一定的级别是会产生自己的意识思维的,就如同敖琅龙谷中的那株龙血榣一般,这时候再说它们只是种动物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灵兽都是这样,譬如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生来就是副半人半鱼的形态,思维方式也都有部分与人类相近的地方。
这种灵马若是非要替换的话与西方的半人马或者独角兽也无甚差别了。
她牙关紧咬望着面前一切,双拳紧握越攥越紧,她本以为自洛川镇中见到那个老头的尸体后便不再会对什么感到难以接受了,却没想到竟然还能亲眼看到这种虐杀的场景
她突然深吸一口气,而后垂下头来一语不发。
敖琅对着她露出的发顶无声叹了口气,指尖勾住一缕翘到耳畔的长发绕了几圈:“几个金丹而已,我能打过的。”
楼迎故瞪大了眼睛。
敖琅目光直直望向楼迎故,眸中未曾存在一丝闪躲,楼迎故的呼吸霎时急促了几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敖琅冲着她笑道:“嗯,我知道的,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有意外我会躲回龙谷中的。”
楼迎故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景色再度一变,耀眼光芒接替无穷黑暗刺入眼中,她不由得紧闭上眼睛。龙谷中的时差与外界并不对等,此刻正是亮如白昼,她以手遮眼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方空间的亮度,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出不去龙谷了。
到底敖琅才是这地方的主人,虽说楼迎故也有了可以随意进入的权限,但一切都是建立在敖琅的准许之上的。
任凭她在龙谷中想尽了法子,敖琅都没再给她一句回应。
之前那次敖琅也是这般将她关在龙谷中的。
楼迎故又惊又怒,敖琅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定然不会出口救下那群灵兽的,却不代表楼迎故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惨死,倘若真的看见了她或许会沉郁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于是敖琅便主动提出救下她们。
可敖琅明知道这样做的代价。
——她们的身份暴露,整个营地都会动乱起来,日后的每一步行动都会举步维艰。
她却还是这样做了。
楼迎故眼圈有些泛红,重新走到了先前的那块青石旁,抱着膝窝在石上低头不语。
她似乎又给敖琅添麻烦了。
由于是处在龙谷中的缘故,她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眼前骤然泛起了淡淡白光,楼迎故抬起头,就见一头头灵兽从白色光晕中缓缓走出。
尽管敖琅反应的很快,但也仍旧有不少灵兽在先前的攻击中受到了不轻的伤,鲜血顺着它们的皮毛缓缓流下,不过片刻就在翠绿青草上汇成了鲜红的一滩。
敖琅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身上干干净净工工整整,看不出一丝一毫战斗过的痕迹。
楼迎故一把就冲着人扑了过去。
敖琅惊了一跳,连忙接住冲过来的猫:“怎么唔”。
楼迎故冲着她的唇就咬了下去。
她用的力气极大,咬的敖琅生疼,敖琅紧了紧揽在她背后的手臂,却又一点点缓缓松开,金色眸子含了几分淡淡的疑惑,眨也不眨注视着面前每一处五官都已熟稔于心的面庞。
好在楼迎故在将要把她咬出血前松开了口。
“果然是甜的。”她后退了一步,一手扣上敖琅的后颈一手摩挲上被她的动作弄的一片鲜红的唇瓣,指尖压在她的下唇久久不动。
敖琅的唇色本就有些偏白,是常年淡薄无血色的略带病态的白,经了她这么一弄反倒艳的可怕。明明她只是狠狠咬了人一口而已,却像是对敖琅做了什么一样搞得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