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奚昏迷了好几天,都始终没有醒过来。
医生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说要再观察观察,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情况有些危险。
容浅每天都会过去看看楚奚的情况。
她很多时候都是站在外头,透过玻璃看着他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就好像要一直沉睡下去的样子。
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个多钟头。
过了一个星期以后,医生才宣布,楚奚能够转回普通病房了,也已经有了一点恢复的意识鳏。
容浅跟着到病房整理了一下,随后,才退了出去。
这段日子以来,她是知道楚师源也在这间医院里的,只是,一直都没有过去看过他。
或许,该是时候去看看了。
她是有了心理准备才过去的,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那样的一番光景。
楚师源的病房,是一个人都没有,冷清得让人不敢相信。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远远就看见楚师源躺在那病床上,身上到处都缠着纱布,就连头上亦是。
整个人看上去,是狼狈不堪。
容浅稍稍蹙起了眉头,而后,抬步走了过去。
她走近了以后才发现,楚师源是睁着眼睛的,但看样子,他是无法动弹,才会像个活死人似的。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喊了一声。
“爸。”
楚师源见到她的一瞬间,似乎很激动,他的嘴唇蠕动着,就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就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
容浅从旁边拉过了一张椅子,然后坐下,她虽然之前就听说了楚师源全身瘫痪的事,可直到亲眼看见了,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全身瘫痪,也就是说,楚师源往后的岁月,恐怕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躺着让人照顾了,这根本就是活受罪,换着是其他人,恐怕,是宁愿死去了,也不愿像这般生不如死吧?
而她的这一句“爸”,是因为,即便他过去对她所做的都是欺骗,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曾将他视若亲父。
楚师源躺在床上,身体不停地颤抖,他似是在拼了命地想要动弹,可怎么都动不了。
容浅的手放在了大腿上,她看着他,慢慢地开口。
“爸,姑姑和我爸已经将所有的事告诉了我,或许在他们看来,我应该恨你,就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但是,我发现我真的恨不了。”
他的慈爱,他的偏宠,到头来,都是戏一场,她本以为,自己应该怒不可遏,甚至就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
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无法恨上。
或许,是因为她仍然愿意相信,人性本善吧?
她的嘴角擒着一抹笑,看着楚师源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要跟你道谢,谢谢你过去对我这么好,这么为我着想,虽然,那都是假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个躬。
而后,她没再多说半句,转过身就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楚师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只是这一切,无人得知。
容浅走出了病房以后,就径自向着楚奚的病房而去,对她来说,她今天过来看望楚师源,只是单纯地为了过去的事跟楚师源说一声道谢,之后,楚师源的事,她便不会再去管了。
她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她回到楚奚病房的时候,楚奚仍然没有醒过来。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便也没多说些什么,直接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打水想要给他抹抹身子。
这是她这几天以来经常会做的事。
她将水盆放到一边,将毛巾打湿了以后扭干,便走到床边帮楚奚抹抹手脚。
她抹得很仔细,尽量避过那些伤口,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专注了,导致没有发现,那微微颤抖的眼帘。
她抹了很久,抹好了以后便拿着水盆到洗手间去把水给倒了。
再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那人竟然已经是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她这个方向。
容浅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快步地走了过去。
“你醒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她看见楚奚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她怕他说得太吃力,便主动凑近了些。
可是,他的话,却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我把小米粒平安带回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明白他为什么醒过来的第一句说的竟是这个。
但是,看着他认真的脸,她这才记起,在之前小米粒失踪时,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席话。
……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一定会把小米粒安全带回来给你……”
……
她以为,那只是他的一时安慰,可在他看来,却是重要的承诺。
他就是因为那个承诺,所以,才会尽权利护住了小米粒,不让小米粒受到半点的伤害……
容浅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她咬住了下唇,许久以后才“恩”了一声,而后,扯了扯唇角。
“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找医生来……”
说着,便直起身快速地跑了出去,把医生给找来。
医生和护士没多久就到了,围在床前替楚奚检查。
容浅没有上前,她只是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十来分钟以后,那医生才收起了仪器,朝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