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女人还很紧张,摆弄沙子起来也是束手束脚,严蕾却浑然不觉的模样,自顾自地搭建着自己的沙堡,慢慢地,女人也松懈下神经,开始主动去找自己想要的模具。
严蕾在她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这一片沙地磨平,不给她丝毫心里暗示或者干扰。
通过沙盘,严蕾简单了解到了她的个人情况。
女人姓姜,单名荷,是个舞蹈机构的民族舞老师。
南城是少数民族较多的省份,秀丽山水出美人,美人多善舞,这儿的孩子经常会去参加一些大型赛事,作为老师就得有足够的创意精力和能力。
姜荷刚开始接触毒品时是在一场带队比赛后,隔壁市分机构的一个老师编了一支非常精妙的舞蹈,惊艳了在场的评委观众,姜荷有心深造,就在比赛后时常联系她,一来二去,那个老师便把冰.毒介绍给了姜荷。
最开始,她按照别人教她的法子,一周一二次的弄一小撮熏香,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完全不至于上瘾。
而她也在毒品的帮助下灵感迸发,编出了好几支引人咂舌的舞蹈。
可渐渐的,仅仅一两次的熏香开始不满足她了,沉沦就在一次次的放纵底线中开始。
姜荷的沙盘开始凌乱,模具小人依次倒在沙子里,沙盘里的房子,车子以及各种化妆品包包全部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孤独的小人。
压抑的哭声在治疗室里响起,委屈,崩溃和悔恨在她的哭声里被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沙盘治疗的第一个环节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建立新的心理暗示和鼓励,培养起吸毒者新的健全人格和自我控制力。
女警带走了姜荷,独留严蕾一个人待在治疗室里,整理着沙盘里的狼藉。
刚刚姜荷的陈述里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她说在那个舞蹈老师的圈子里,这种现象不算罕见,圈子里的人涉及各个行业。
只是隔壁市的吸毒者都很有组织,很少出现她这种失控的情况,所以大家觉得这也算不上违法,顶多算是个人消遣。
严蕾听着她的故事,只觉得很奇怪。
什么时候吸毒只是个人消遣了?
而且从她说得来看,隔壁市应该有一个很完整的吸毒圈子,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姜荷离得太远不方便他们联系和掌控,此刻她应该也在这个圈子里自以为克制地醉生梦死。
可是华国如今的禁毒力度那么大,这个圈子是如何做到猖獗至此还没翻车的呢?
不知怎么的,严蕾就想起了她初来平市时遇上的那次停车检查。
她所坐的车似乎就是在两个城市之间的高速公路站被拦下,然后查出了那些□□。
姜荷进禁毒所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二者之间有无关联。
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这么个心知肚明的圈子却至今没有被查出,须知这些人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的问题,自然也不会太过遮掩。
之后几天,她又陆陆续续地进行了几个病人的沙盘治疗,并且刻意留心了下毒品的来源,只可惜除了姜荷之外,其他几人都是在夜总会酒吧之类的常见场合染上的毒瘾。
缺少普遍实例,严蕾也不能草率地下定论。
他们三人来禁毒所已经有一周了,该接触到的也都接触过了。
周末是禁毒所例行的探视日,刚好也是一个天光放晴的下午。
严蕾和负责人打了个招呼,便一起进了见面处。
强制戒毒所的强制力在这时又一次展现出来,在这儿,除了要完成为期两年的强制戒毒外,就连家属探视都是隔着玻璃进行的。
站在墙角看了会儿隔窗抹泪的画面,她还是决定去隔壁普通戒毒人员的见面处看看。
沿着走廊走到底,隔着门她都能听见里面的哭泣声。
普通戒毒人员可以和家属接触,估计抱头痛哭的会是一大堆吧。
想到这,严蕾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其实哪怕来了这儿一个星期,她依旧没有多少感同身受。
吸毒者固然可怜,但也和林可说得那样,很多人的可恨之处也是让人牙痒的。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备注,是楚曼晓。
四下没人,严蕾将人设包袱扔了个干净,深呼吸一口就准备和她飙戏,结果一接通就只听到楚曼晓焦急的口吻。
“严蕾,你在哪里?”
“禁毒所。”
楚曼晓深吸一口气,严蕾早有预料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你能不能别乱窜,这儿的形势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一个不小心隔壁缅国就会开战,边境这一块很有可能会被殃及。”
可惜楚曼晓苦口婆心的一段话被严蕾完全抓错了重点,“那陆尧岂不是很危险。”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严蕾完全能够想到此刻楚曼晓的白眼该有多么鄙夷。
“……服了你了。”楚曼晓已经没有脾气了,“邵尹飞说你一来南城就被盯上了,让我转告你注意身边是不是被陆尧的对头安插了人。”
比起刚刚的战争论,这个提醒显然更和严蕾心意,“插了就插了,我好歹也是海兹基地出来的,还怕和他们玩谍中谍不成。”
回应她的是“嘟嘟”的挂断声。
收起手机,视线四下一扫,落在了远处树下的吸烟女人身上。
来平市之初她就预料到了很多情况,比如会见不到陆尧就被他强行送走,比如会被她爷爷派人接走,连这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