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掩着的门,郭路看见慕沛安正趴在床沿上一手支起下巴一手握着付雁的手,慕总,他睡着了吗?
他悄悄地看着,不忍心打扰,走的时候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没变。
忽然,慕沛安一下子转过头,看着门口畏畏缩缩的郭路,问:“有事?”
“没,没有。”太过忽然,倒是把郭路吓了一跳。
“有就进来说,没有就回去!”一贯的冷,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慕总,我,我让人给你做了点吃的。”郭路连忙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慕沛安摆了摆手,几个小时挂了三瓶水,除了眼睫毛动了动就再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哪里吃的下。
“慕总,对不起,”郭路低下头,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您又不要陪护,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行,再说明天早上还有会要开。”
真是啰嗦,慕沛安无语,既然带来了那就放着。
“慕总,您不知道,这饭是我请中餐厅的权悠雪做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看。”看着慕总没有再说不吃的话,郭路连忙高兴地把桌上的饭盒打开。
“权悠雪?”慕沛安嘴角一抽,不是那个长的特别像乐儿的女孩吗。
“对,慕总,就是她。”
“你是不是把她带到我家去了?”慕沛安的脸色又冷了三分。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随便去打扰,特别还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
这个郭路,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看着慕沛安如此生气,郭路连忙苦着脸说:“慕总,下班了没地儿做饭,所以就,就,可是我告诉她们别乱动,她们只去了厨房。”
什么?她们?那意思说不止权悠雪一个了?
慕沛安眸子眯起,更加不悦。
郭路吓得低着头喏喏地说:“除了权悠雪,还有夏米丹。”
“出去!”
声音不大,足够震撼郭路的小心脏,那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两个字,明显已经是慕总发怒的前奏。
郭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忙转身退出了房间,走的时候轻轻把门带上。
到了走廊,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天,他今天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本来是为了慕总,又惹他生气了。
郭路一走,慕沛安觉得还真有点饿,看看时间,马上十点。
饭盒里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也就拿起筷子打算吃点垫垫肚子,毕竟一晚上守在病床前,身体还是吃不消的。
可是当他打开饭盒的夹层时,愣住了。
这三道菜,他吃过。
一道是鲞鱼腊肉炖豆腐,一道是银耳红枣雪梨蛊,一道是干煸豇豆。虽然当时自己吃的稍微和这有些出入,基本主食材却没变。
记得当时是唐师傅做的,父亲还笑着说要不是家族遗传不能吃海鲜的毛病,非要尝尝这鲞鱼的美味,可惜草鱼终究是差点口感。
想到这,他夹起一块鱼肉,一种久违的滋味泛上他的心头,草鱼的肉质不是那么细嫩,可是吃起来能如此入味的口感,简直和当初唐师傅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道菜里没有放一丁点大料,可是把豆腐和鱼肉的那种本质的味道却提炼了出来,只是加入了几片腊肉,却使得炖出来不多的汤汁入口回味醇厚而悠长。
地地道道唐家菜,慕沛安的筷子猛地停住,权悠雪怎么会做唐家菜?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浮现在他的脑海。
小巧而精致的脸,同样不施粉黛,特别是眼睛如一弯新月,如果只是看脸,真的太像了。他不会忘记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时的情景,那时他几乎真以为是看到了乐儿,那种心里的狂喜让他忘了一切,结果一句她是权少棋的妹妹权悠雪把他的热情彻底浇灭。
乐儿是恬淡的,无争的,就是笑的时候她的笑都是那么纯净简单,可是那个女孩不一样,她就像是一只伪善的刺猬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看似优雅笑意浅浅,可是出口锋芒如针,她黑色的眸子里清澈如泉,可是当她那天在董事会挨个扫过每个人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她眼神深处藏着愤怒。那种说不出的疼痛隐隐地藏在那个娇小的身体里,如一只蛰伏的兽,好像随时准备着伺机待发。
他的乐儿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所以他讨厌看见同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种隐藏在深处看不清的东西,可是她竟然以中餐厅经理的身份加入了慕氏!
想留在慕氏那得看他答应不答应,他故意以必须实习为名义让素有铁面灭绝师太的王亚烈刁难她,原本以为她会就此知难而退,可是他错了,就是玫瑰厅那么重的摆台竟然都没难倒她。
他吃惊,这个女孩竟然如此厉害。更让他今天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做菜,且做的是唐岸松师傅独门的唐家菜!
在生前唐师傅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何况她还是女孩,这不能让他不多想。
她究竟是谁?又和死去的唐师傅有着什么渊源?
她为何和乐儿长得如此的相像?这么执着地留在慕氏,是不是有着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他拿出手机快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慕沛安就冷冷地出声:“小西,是我。”
电话另一头声音惊讶地回了过来:“你好,慕总,好久---”
还没有说完,慕沛安直接打断:“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查一个人!”
“慕总,什么人?”私人侦探小西惊奇地问,自从三年前慕沛安让自己查了个叫顾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