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还不及反应,几个侍女已经走上前将她捆了起来,又用布堵住她的嘴。
“对了,她那张脸会让人生疑,要毁容才行。”落霞郡主皱眉道。
“郡主放心。”为首的侍女将桌上的茶盘朝地上一摔,拾起锋利的瓷片在阿芷的脸上划了几道。其余几个侍女会意,用麻袋将阿芷罩上,悄悄从后门带了出去。
“唔……唔……”疼痛和恐惧吞噬着阿芷的心,她绝望地挣扎着,可这微弱的呻吟在箫鼓弦乐的喧嚣声中宛若虫鸣。纵使有人听到又能如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假冒郡主的罪名只会让众人唾弃。可是,她还有那么多话没对他说……
阿芷抽泣着,只觉她们的脚步停了下来,旋即便是坠入深渊的惶恐,冰冷的河水湮没了纤细的身体,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死的这么凄苦绝望、悄无声息。
许是命不该绝,阿芷竟被好心的渔夫搭救,捡回了一条命。可惜已是容颜半毁、心如死灰。
她离开京城,辗转到一个安静的镇,在街角摆了个摊,平淡度日。只是她卖头梳、头簪、头花,却再不给人梳头。
这天,静谧的镇突然喧闹起来,众人津津乐道地聊着落霞郡主和袁三公子的佳话,说这双璧人要下江南游玩,会路过镇。
阿芷闻言,仿佛晴天惊雷,竟一时回不过神来,待缓神时,一群人马已经行至长街。她忙忙收摊躲避,却终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
他骑着一匹白马,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若冠玉般温润,唇角的笑容更是如沐春风,藏青色的长袍在风中轻轻摇曳,似两人曾经相拥的,甜蜜幽暗的长夜。
蓦地,他的目光落到阿芷身上,春山般的眉毛倏然一揪,是被她吓到了吗?阿芷慌忙捂住面纱,急急推开人丛跑走了。
终于,她无力地倒在草地上,漫山遍野的荒草似她心底疯长的思念和痛楚。她抽咽着,如破茧而亡的残蝶,还未开始便凋零的凄绝。
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熟悉的温暖和日思夜想的温柔。他将手中的物什递给她,是那把溢满了缱绻柔情的木梳,木梳的边缘是他银钩般的字迹,深深地刻着“永远”。
“我的病早被你治好了,神思清明的很,怎会连两个天壤之别的人都分辨不出?”他轻柔地吻她脸上的伤痕:“穷极一生钟情一人,执子之手撰写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