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尾随二人进了膳厅,眼珠子机灵一转,上前道:“殿下,晚膳依您的吩咐从减了,您看看合不合您的心意!”
见南宫绝点了头,他这才喜笑着招手,小柱子立即吩咐下人上了菜。
不多不少,八菜一汤,荦素相间,错落有致,倒也不显得寒酸,挥手示意冯公公候在一旁,南宫绝亲自执筷,夹了一片肉片到夜景玄的嘴边:“尝尝,看这口味可合心意?”
冯公公抿唇轻笑,心中倒是宽慰了一些,想来,殿下成了女子,这性子还是改了一些的。
夜景玄怪异的瞧了他一眼,十分僵硬的张嘴,含下那块肉片,在嘴里一下一下的咀嚼,如食石块,难以下咽。
南宫绝皱眉:“怎么?不好吃?”
夜景玄正想点头,却听南宫绝轻道:“冯公公,这道菜是哪个厨子做的,斩下他的双手……”
夜景玄一个激灵打在身上,立马将肉咽了下去,忙道:“味道好极了,爷也尝尝,真的……”
许是生怕南宫绝不相信,夜景玄情急之下,亲自夹了一块送到南宫绝的嘴边。
却在这时,候了半天的官员正巧由下人引着进到膳厅来,双眼生刺的看到了这不该看的一幕,众人纷纷敛目,面上惶惶不安,心中却无一不在唾弃太子殿下的荒淫无道。
今儿个朝堂之上,搅得天翻地覆,不仅罢了户部尚书的职,而且打死了两名水利官员,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一下朝便集结在了一块,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来太子府走这一遭。
结果,看到的竟是如此情形,不禁让他们对自己先前的担忧失去了力度。
夜景玄的手僵在了南宫绝的嘴边,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比吃下一只闷头苍蝇还让他难堪。
这些人大多都认识他,夜家一世英武,如今,便毁在了他的手上,想来,今儿个这些人出了这个门,明日,他夜景玄又要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了。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胸膛剧烈起伏,满肚的愤恨,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若不是南宫绝,夜家也不会枉死,自己也不会沦落为世人笑柄的地步。
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了夜景玄一眼,南宫绝张嘴,咬下他夹上来的肉片,闭上眼慢慢咀嚼,似在品着山珍海味般的享受。
“确实不错,便饶了那厨子!”
清冷的声音,时时刻都带着傲视苍生的生杀大权,冯公公弓身:“是!”不禁挑眉瞧了夜景玄一眼,看来,殿下回府倒是改了口味了。
如今喜欢的是健硕的汉子,他抿了抿唇,默默退到一旁。
底下的官员跪了好半天,除了在心里唾弃南宫绝,面上却是惶惶不安的,谁也不知道南宫绝下一步要做什么。
“都起来吧,看坐!”一挥手,如鹰似箭的眸子射在众人的身上,瞬间让人产生一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即使没有迎向南宫绝的眼神,众人也已经颤上了三颤。
待冯公公命人看了座,南宫绝却是继续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其间不断与夜景玄眉目传情,举止暖昧。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用完。
待到众人眼巴巴的盼着他能早些归入正题之际,外头却传来一声急促的报喊:“殿下,左相求见!”
南宫绝嘴角一勾,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挥袖:“宣……”
众人一愣,皆震惊的抬眸望向门外,如今乔子隐被南宫绝掠入府中,左相日后只怕都要受制于太子了。
想到这里,众人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乔权由下人引着入到膳厅,便瞧见这里已经宾客满坐,工部尚书、户部侍郎、翰林掌院……都已到齐。
想来,今日早朝,南宫绝一招敲山震虎,确实吓倒了不少人。
乔权不禁撇了撇嘴,心有不甘的弓身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南宫绝伸手接过冯公公递上来的温帕,在自己嘴边抹了一把,又侧过身,细心的为夜景玄抹了一把嘴角,惹得对方面红耳赤,那画面,简直让乔权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将南宫绝亲手杀之而后快。
但转念一想,乔子隐如今被她掠入府中,若是一时冲动,害了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左相膝下只此一子,还指望着他往后为乔家传宗接代。
生生忍下这口恶气,保持着参拜的姿势等待着南宫绝的大发慈悲。
“乔相,你来本宫这里,可有要事?或是同诛位大人一般,只是单纯的来……探视本宫?”
好半晌,南宫绝才缓缓起身,背手行至乔权身前,锐利的眸子深如浩海,却又冷若冰霜。
语调或高或低之间,却令人脊背冒汗。
即使久经沧桑的乔权,也忍不住心生畏惧,生生后退了一步,才不至于被她的气势所吓倒。
“臣……有些话想单独与太子殿下商讨!”乔权尴尬道,心中却又带着丝丝疑惑,只觉得今儿个的太子爷似乎与往时不同了。
即使他的身上仍旧阴戾残暴的可怕,却是那满眼的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在他面前,让乔权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压力,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种想法将乔相吓了一跳,本能的敛下双眼,掩去一切畏惧。
“哦?乔相有何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莫非……是想商讨令公子的嫁礼之事?”南宫绝挑眉,勾瓣微勾,话语更是锐不可挡,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