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胤紫这个人,只怕是整个太子府,身份最为简单的一个,他身为西凉国三皇子,因为十五年前的一场战役,而被西凉皇以质子的身份送进了南启,十岁那年,被前太子一眼相中,自此带回太子府,受尽折磨。
“奴知错……”西川胤紫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气若游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似乎在怨恨上天,为何不让他去死。
却又想起今日在练武场上,北院的那些伶人,为了自保陷他与千漓歌的性命于不顾,他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
人心……是世间最难懂的东西。他以为他救了他们,他们必定也会回过头来救他,即使不救,情总是在的,事实却不是这样!
“错在哪里?”南宫绝点头,为他掖好被角,将那苍白的身躯完全遮掩起来。
而后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因为羞怯而微微泛红的面容,等待着他的觉悟。
“奴错在,不该茫目救人,害人害己!”但不可否认,若不是他擅自救人,北院的那些伶人不会死。
因此,他的心里仍旧不太好受。
南宫绝轻笑,点头,伸手,一个暴粟赏在他的额头,这少年,真真是单纯的让人想调戏:“哦?还有么?”
西川胤紫额头一痛,本能的用手去捂,不解的看着南宫绝。
“对爷无情无义,坏爷的规矩,这难道不是错么?”拉下脸,强忍住内心邪恶的因子,一板一眼的轻斥。
西川胤紫被她这么一吓,立即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却又恍然大悟,确实……最大的错处,是在这里,难怪,他总觉得心里有些虚!
待咳够了,见南宫绝单手撑着下颚,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眼中仍旧冷凉,面色却已柔和,竟不像平日里的爷了。
“奴知错!”他边咳,边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南宫绝轻笑,在他苍白的额间印上一吻,语气缓慢而温柔:“你错在,不爱惜自己,置爷于不顾,你别忘记,你是爷的人,爷没让你死,你不准死!”
轻言霸道,刻板严励,却让人无由的生起一丝暖意。
西川胤紫瞪圆了双眼,瞧着她,瞧着这个在他心中早已是恶魔的人,却是第一回觉得,她竟长的如此的俊美。
绝不比这府里任何一个侍君的容貌要差。
世人只到处宣扬她南宫绝眷养美男,却不知,天下最美之人,竟是她自己。
“怎么?被爷的美貌所倾倒了么?”南宫绝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似乎并不意外西川胤紫的反应。
想来,以往的日子里,众人只注意到了南宫绝的暴虐,却无人注意南宫绝这倾世容貌。
前太子的样貌与她是一模一样的,即使是身型,也只差了前后两块。
再加之,风、雨基本每日都会将前太子的一言一行汇报给她听,因此,对这个哥哥,虽然素未谋面,她却已是了如指掌,她不需要替代前太子,因为,他们之中只能存活一人,谁活在这太子府,这个人,便是命运的眷顾者。
也难怪众人分不清如今太子府的真主换了人。
“奴……奴……不敢!”西川胤紫慌乱的收回视线,敛下眉目,脸上已经一片绯红,暗恼自己怎会盯着南宫绝的脸看。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冯公公的轻咳,南宫绝眉眼一拧,似乎有些不悦,身上原本的暖意骤然消失,取之而来的是满身的阴戾和道不尽的冷冽。
西川胤紫回过神来,再偷瞧了南宫绝一眼,太子一直都是太子,只不过……换了一种手段来玩弄人罢了。
“进来!”冷冽低沉的声音传到外间,冯公公立马道了声:“是!”便领着卓太医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跪地参拜:“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年过五旬的卓太医医术精湛,在太医院德高望重,医人无数,称不上能岂死回生,却也有‘妙手回春’的美谕。
但每每太子召见,他都是提着脑袋前来,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他深知太子是得罪不得的。
身为太医院正一品院史,早已不必行跪拜大礼,但在太子这里,他是一次也不敢含糊。
“起来,瞧瞧西川侍君可有大碍!”南宫绝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侧点头,示意他去给西川胤紫看病,而她则在一旁逗弄今儿个冯公公从别处寻来的一只五彩鹦鹉。
这鸟,倒也生的有趣,比一般的鹦鹉要漂亮许多,羽毛鲜亮光滑,色彩穿插间,又不显得凌乱。
不知是怕生还是如何,却从未开口说过话。
卓太医立即起身,隔着帷帐,替西川胤紫号脉。
冯公公在一旁侍候着,一边瞧着南宫绝的脸色,见她并没有太多不高兴,不禁暗自抿着嘴笑了起来。
只道,南宫绝做了那种改变之后,性子也和善了些。
卓太医号过脉,弓身退到外间,写起了单子,冯公公跟了出去,仔细的听着卓太医的嘱咐。
南宫绝收回逗弄鸟儿的手,眉眼一睑,眼风似有似无的掠过卓太医的背影,却又快速的收回,与西川胤紫惶惶不安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好些了么?”勾唇,虽笑犹冷。
西川胤紫点了点头,将被角又拉高了一些,方才,他陷些就羞愤而死了,要知道,这被子下的身子未着寸缕,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让西凉颜面无光,父皇定要恨他为何不早些去死了。
南宫绝上前,手指在他的俊脸上磨擦着,一眼便看透了西川胤紫的心思,道:“寒气入骨,爷已经让人备下药汤,一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