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渐亮了,西安城又恢复了白日的繁华和热闹,谁也不知道在晚上的西安郊外竟会发生如此凶恶的搏斗。食物的香气和药材独有的味道混在一起,交织在空中,子吟轻轻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充满房间,也让伤口上的血腥气慢慢飘了出去。
英鼎的伤口上已被敷上了上好的金疮药,躺在一家极豪华的客栈中最好的房间里,推开窗,就能望到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和大声叫卖商品的小贩,床很柔软,桌上摆满了食物,子吟笑着坐在不远处,轻轻问道:“英前辈,伤势可好些了吗?”
英鼎长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姑娘,伤势好些了,老夫幸得姑娘相救,真是......感激不尽。”
子吟起身站起,笑道:“既是如此,晚辈告辞了。”
英鼎一愣,错愕不已:“姑娘......你难道......不想......不想问问那......那建文帝的藏宝图?”
子吟不由笑道:“我们萍水相逢,晚辈不过出手稍助一臂之力而已,晚辈若也学俗人一般看中什么藏宝图,那岂不无聊至极?”
英鼎苦笑道:“不错,是老夫把姑娘瞧得低了......恕老夫冒昧,敢问姑娘芳名?”
杨子吟笑道:“不敢欺瞒前辈,晚辈姓杨,杨子吟。”
英鼎猛吃一惊,只怕建文帝的藏宝图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也不会令他如此吃惊,他瞪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杨子吟,这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就是......侠中侠......侠中侠里的杨......杨子吟杨姑娘......杨三侠......”
子吟扑哧一笑道:“杨子吟,难道就凭我这个小丫头的名字就能吓倒了大名鼎鼎的魔教护法铁血苍龙?”
英鼎缓过神来,长长吁了一口气,慢慢地道:“老夫老了,已经退出江湖,魔教护法几字休得再提......江山代有才人出......想不到传说中的侠中侠又重出江湖了......而且......真的如传说中一样英雄了得!”
子吟听了这几句奉承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道:“英前辈过誉了,侠中侠......唉,江湖上早已没有这字号了......”
说到这儿,眼光中不由闪过一丝黯淡,她顿了顿,续道:“前辈伤势若好些了,晚辈这就告辞了。”
英鼎终究是魔教中人,虽然已然退隐江湖,且被一些自诩侠义的名门正派之人偷袭重伤,但子吟仍是不愿太过于插手有关魔教之事。
英鼎暗运内功,只觉内力运转尚略有堵塞,却已无初时那般运转不通,自知伤势渐愈,心下好生感激,道:“杨姑娘,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实是感激不尽。那藏宝图什么的乃是身外之物,老夫本不应吝啬,只是此时老夫定要向姑娘坦诚告知......”
他话尚未说完,忽听窗外马蹄声大作,两匹骏马极快地飞驰到客栈门口,马上乘客在店外大声说道:“吴师弟,那英老贼身负重伤,想必跑不远,说不定便躲在这附近的客栈里,咱二人一齐先在此搜搜,挨家搜过去,料那老贼也跑不了!”
那吴师弟大声应道:“张师兄说得是!这是城里的第一家客栈,咱们便先在此搜起!”
两人说话声音极大,毫不避讳,显然是对自己的武功甚为自负。紧跟着响起了一阵勒马声、下马声、入店声、喝骂声......
子吟颇为疑惑,转头向英鼎看去,眼神中有询问之意,英鼎脸现愧色,道:“这二人是江湖上人称‘西宁双煞’的张数、吴宪师兄弟,他俩一路从西宁跟我至此,穷追不舍,终于还是让他们追上了!”他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后半段自然是想说:“要在平时我自然不怕,此时恐怕是无力拒敌了。”
子吟点点头,西宁双煞在西宁(今青海西宁)一带,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她早有耳闻,早就想去教训教训他们,此时正好撞上,当即站起身来道:“前辈在此歇着,晚辈去打发了这二人。”
英鼎颇为感动,挣扎着坐起身来道:“多谢姑娘。”
子吟挥手道:“不妨!前辈好生休息便是。”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只见店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张数吴宪二人大概三十岁上下,均是瘦高身材,手持钢刀,一边挥刀驱赶店里的食客和小二,一边不分青红皂白地挨个踹开房间门进屋搜查。
店里无论食客还是掌柜小二,见二人凶神恶煞手持利刃,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话?唯有角落里的一桌客人,神态从容淡定,没有像别的客人一样吓得缩在一旁,仍是稳稳地坐在原地,那桌共有两个食客,一男一女,男的做书生打扮,轻摇折扇、女的衣衫颇为华贵,暗握一柄短刀,两人均戴着大大的斗笠,遮住了面目。
子吟不看西宁双煞,先看这男女二人,他俩背向子吟,但子吟总觉得他俩的背影好生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眼看那西宁双煞二人越搜越近,子吟也悄悄握住了寒冰剑的剑柄......
突见那书生身形一晃,已经闪出了店门,那女客却依旧安坐不动。那书生所坐的座位在店里的角落,店面又大,那座位离店门只怕有十丈之远,但他身形一闪,便已掠出了店门,一掠十丈,这份轻功,别说亲眼所见了,只怕是听也没几个人听说过,更让人惊讶的是,也不见这书生起身屈膝,就只是身形一晃,便掠出了十丈之远,只怕只有“恐怖”二字才能形容这书生的轻功了。杨子吟的轻功在江湖上已算是一流的功夫了,但是和这书生比起来,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