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郎君如此纡尊降贵,倒在安桐的意料之中。她偷偷地看了许相如一眼,心道:“这都是执笔之人赐予书中的中心的魅力呀!”
江晟安自然不会跟安桐、许相如一样编茅草,他的目的本来便不在此,故而跟着邵茹和任翠柔到了道路两旁搬茅草。这些茅草是许相如一早便收了搁在此地晒的,浮丘村也无人会偷这些随处可见又不值钱的东西。
“小桐何时会做这些粗活了?”江晟安问邵茹。
邵茹保持着与他的距离,道:“是相如教的。”
“她跟那个许家娘子的关系倒是好,不仅让你们帮忙替许家干活,她自己还亲自动手了。”江晟安又道。
邵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她道:“以前她们并不对付的,可近来不知为何,小娘子似乎在处处讨好相如。”
江晟安看着树下的两人,若有所思。
“我帮你加盖了屋顶,你可得跟我去置办年货。”安桐对许相如道。
许相如好整以暇地看着安桐:“我记得我曾言明,安小娘子不必帮我的。”
“好你个许相如,居然言而无信!”安桐气恼。
“我答应过安小娘子什么吗?”许相如面不改色。
安桐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许相如按在地上揍。
“我不管,如今我帮了你,你也必须帮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倒是安桐一贯的嚣张态度,许相如不过是逗她玩的,见她还真的信了,也担心这些时日以来的温馨会就此而消失,她道:“我也并非知恩不报之人,你帮了我,我自然该还你人情。不过,何以一定要我随你去置办年货?”
安家的年货和给佃户、仆役的节礼一向都是安里正和李锦绣准备妥当的,安桐何以忽然要亲自去置办年货了?
确实,安家的内务一贯都有人处理,安桐只需当她乐观无忧的安家小娘子便行了。
只是自从收粮一事后,她决定对安家的内务上心,故而这段时日也在学习和帮着李锦绣处理一些内务。
眼看着马上便到了冬至,这个不亚于正旦的重要日子,安家必须要准备一些节礼给佃户和亲友,方能彰显安家的仁善和宽厚。而置办年货、节礼之事算不得什么难事,却也能让负责此事的人从中学到不少东西,于是此事便落在了安桐的身上。
安桐时刻谨记着自己要当一个好人,所以借此机会打算把许相如也喊上,看她需要什么,她就当作节礼相送。希望许相如日后能记得她的好,日后她再成全许相如与江晟安,只要江晟安不死,许相如便不会再有机会和郡王搅合在一起,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可能与许相如说。当许相如如此问她时,她思考了片刻,道:“你不是很希望我奴役你吗?机会来了。”
“不了,谢谢,我并不希望。”
有安桐的帮忙,许相如半日便将她所需的茅草都编好了,其实也不需要怎么精心去编,不过是将茅草的首尾编好,一捆一捆地扎在一起,使得再刮风也不至于被吹跑了。
许相如本来不打算编太多,奈何安桐道:“盖厚一些,冬暖夏凉还能尽可能地挡雨。”所以当她把这些茅草铺上屋顶时,这茅屋看起来便十分厚实。
邵茹想到张婆婆家的茅屋屋顶十分破,心里便很是不好受。江晟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上前对许相如道:“许家娘子,这儿还剩下许多茅草,不知你有何打算?”
“不知江郎君有何想法?”
“如若许家用不着了,不如卖给我。”
许相如微微一笑:“怕是要令江郎君失望了,许家虽然用不着,可这剩下的茅草还有用途。张婆婆家中也需要修葺,这些茅草便是我留给张婆婆的。”
江晟安面上一喜,道:“我要这茅草便正是有此安排,我们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安桐心道:“你们何止是不谋而合,简直是心有灵犀、心有所属、心心相印……呸!”越想越气,干脆什么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