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人散,彦佑慌忙把那宽袖一撒,一抹红色流光落下,化作一个妩媚多姿的红衣美人。
“干娘。”彦佑面色焦急,上前握着女子的臂膀,关切道:“可有被伤到?”
能被彦佑唤做“干娘”的,便是笠泽簌离了。
簌离捂住胸口,用力平息了那翻涌的气血,强装淡定,“不必忧虑,小伤罢了。”
彦佑听了,心中稍安,其实他对簌离所来,也并不知情,方才惊险,令他心惊,“干娘为何突袭旭凤?”
簌离望着旭凤与穗禾离去的方向,“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西海与天界闹些嫌隙,不曾想荼姚那妖妇竟生出个这般仁慈的儿子,哼!”
随后,簌离狭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线,万千杀机与怨愤都在其中了。
“好在孩儿今日带了截魄灯,及时藏匿了干娘。”彦佑是真的庆幸,旭凤的实力他是有耳闻,而穗禾那一扇,直把那几枚冰楞扇入无根树中,力道之重,生生把树从中间钉断。两人若是合璧,簌离只有吃亏的份儿。
彦佑劝道:“旭凤与穗禾年纪虽小,但天赋奇高,灵力深厚,与他二人缠斗怕不是对手。干娘,我们还是要徐徐图之才对。”
簌离了然颔首,一番计较,两人终究是回洞庭去了。
却说穗禾与旭凤辞了敖粲,唤云直上三重天,很快,两人到了南天门。
往里走的时候,旭凤下意识去牵穗禾的手,穗禾退一步,躲过了。
不待旭凤发作,穗禾背起手,冷淡出声:“男女授受不亲。”
旭凤愕然,不知她矫情什么,“又不是没牵过?”
“那也并非我自愿。”
穗禾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旭凤整个胸腔都疼了起来,“并非自愿”,四个字把旭凤气笑了,“那你说说,何人能牵你的手?”
穗禾本不是矫情之人,只是不愿与旭凤走近,便一本正经地胡诌,“自然是我心爱之人。”
旭凤没忍住,给了她额头一下,轻轻的,“小小年纪,哪来什么心爱之人,我是你表哥,我就牵得!”
穗禾捂着额头,气极,只觉得这人还没道理,不去招惹他了,他又非来招惹她,真叫人愤然,“你可知你这叫轻浮放荡?”
旭凤哪里觉得此举不妥,仍旧笑着反问,“普天之下,有哪个哥哥疼妹妹被冠以轻浮放荡之名了?”
被旭凤这套“哥哥妹妹”的说辞惹得烦心,穗禾索性完全不走动了,任那风把衣摆吹得猎猎作声,“你自回姨母那里复命去,我身体不舒服,要回翼渺洲去。”
旭凤见她是真的生气了,又担心她真的不舒服,于是收起嬉笑,关切道:“哪里不舒服了?”
穗禾哪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是不愿意一路,也不愿去听姨母苦口婆心的教导罢了,想着旭凤也不会懂,只是反身而走,冷冷地飞去一句,“手不舒服!”
听了她这般奚落,旭凤又垮了脸,不过拉了她的手,气性怎的这么大。旭凤疾步跟上,捉住她的手腕,穗禾早有防备,一下甩开。旭凤终于不高兴了,“穗禾,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四个字听来,穗禾也不恼,反而笑起来,明媚如四月桃夭,把那臂膀伸到旭凤面前,“殿下若喜欢这臂膀,穗禾剁下来送你可好?”
“你!”旭凤脸上红白交加,只道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混世魔女,言行放肆,从不给他留些颜面,这样的女子,真的嫁得出去?
穗禾不仅说,还照做,穗羽扇轻轻一抖,化作一把红色火刃,要往那臂膀砍去。
“旭凤!穗禾!”
这一声在旭凤看来,当真就是救命玄音了。其声如玉珠滚盘,清亮,抬眸看去,这蹙眉而来的白衣男子,不是润玉又是谁呢?
一道淡蓝的流光从润玉指间飞出,挡住了砍向手臂的火刃。润玉缓步行来,把这二人表情都收到眼底,三百年间,这两人见面必吵闹,吵闹必动手,一开始神仙见了还劝和,如今是劝也不劝,全当没看见了。左右神仙也不怕那一刀两刀的。润玉摇头轻叹,怎么会有这般不懂事的人!再看看身侧“呦呦”卖乖的魇兽,嗯,竟是连魇兽也不如!
两人都“哼!”了一声,双双侧过身去,彼此不搭理。
因为润玉的到来,穗禾收了穗羽扇,盈盈施礼,“大殿。”润玉浅笑颔首。
这一番心平气和的相处,旭凤看得烦闷,只觉得穗禾就会在自己面前装作,到了兄长面前乖顺得仿佛不是一个人。
“兄长且与她掰扯吧,我去母神那里复命了。”旭凤不敢再逗留,就怕一个没忍住,又和穗禾吵将起来。
润玉看旭凤走了,摇头轻笑,又问起穗禾来,“公主与旭凤怎么总是能吵起来?”
穗禾赧然,一边矜持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一边说:“哪里是我要同他吵,是他非要同我吵。”
润玉知道她不愿谈这事,也觉得这问题怕是根本扯不清,所以也不多问,手里幻出一坛酒来,笑着邀她,“明日是我的生辰,我特意挖出了埋了千年的罗浮甘露,公主明日可要来璇玑宫共饮佳酿?”
神仙岁月太漫长,每年都过生辰显然不切实,所以便改做千岁一贺。别人过生辰倒是热闹非凡,到了润玉这里,不过是一人、一兽、一壶酒而已。太微与荼姚一向都是象征性地赏下些中看不中用的摆件、丹药,根本没有旭凤生辰那四海六界云集的盛景。旭凤倒是喜欢他这个兄长,会背着荼姚和他一同喝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