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涅槃那日,穗禾被临秀邀请到了洛湘府玩耍。
“尝尝,我新做的月桂饼。”
临秀欢欢喜喜地端了一盘糕饼来,看卖相当真是不错,皮薄馅厚,莹着月白的光泽。
穗禾与洛霖对视一眼,一齐酸了牙,两人如同上刑一般,把手伸向了月桂饼,在临秀期盼的眼神里,咬了一小口,两人又对视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油然生发。
“穗儿啊,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洛霖放下饼,朝穗禾使了个眼色。
穗禾意会,也放下饼来,“说到了灵力受到桎梏之时的破解之法。”
临秀见他二人不吃了,委屈地撇撇嘴,捡起一块月桂饼,尝了一口,嗯,还是一样的难吃,也不怪这父女俩不领情了。
说起这父女关系,得说到千年前,穗禾认了洛霖与临秀做干爹干娘的事儿,只是太繁琐了,就让时光记住那些往事便罢。
自顾自地吃了几口,临秀突然想起来,“今日是旭凤的涅槃期满之日了吧?”
洛霖点头,说到旭凤,那可是洛湘府的常客了,每每穗禾来洛湘府,不过半日,旭凤就追着来了,一开始洛霖还不待见他来,来得多了,加之脸皮儿又厚,撵不动干脆也就不撵了。
洛霖呷了一口清茶,喟叹:“我倒是希望他日日都涅槃,我这里还能清净一些。”
是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人来也就罢了,半个时辰内,两个小娃娃能吵上三四次,他不觉得穗禾哪里有说错做错的,那就只能是旭凤错了。
对此,临秀也深以为然。
“穗儿,为父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回,旭凤心性,难为良配,切莫受你姨母影响,糊涂错付。”
洛霖其实不是第一回说这般话了,收穗禾做义女不仅仅是临秀的决定,更是他的决定。自西海婚宴后,穗禾时常往洛湘府送东西,晓得临秀喜欢小吃,便隔三岔五的换着口味花样做了送来,他好茶淫橘虐,四海八荒的好茶好棋,穗禾总能为他收集,有时候甚至还能收到穗禾亲手裁制的衣裳……对穗禾来说,是补偿,而对两个内心温柔的人来说,是情义。上神岁月太长了,免不得有膝下空虚之感,收了穗禾做义女之后,一年中,有穗禾在洛湘府住上个把月,才觉得日子有了几分生动。实在是穗禾讨喜,没女儿的时候觉得别人家有儿女并不羡慕,有了之后吧,便一日胜一日地更欢喜,有了做父母的慈爱,忍不住为穗禾思考更多。
临秀摇摇头,不完全赞成洛霖的说法,“旭凤此次涅槃之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天后一直看中我们穗儿,这岂是愿意不愿意就能推脱的?最重要的还是得看穗儿自己是否欢喜。”
穗禾忙为他二人添了茶,打着哈哈,试图终止这个话题,“干爹、干娘放心,穗禾心中自有计较。”
洛霖还要再提点,临秀扯住了他的袖子,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洛霖才作罢。
穗禾心里明白,洛霖与临秀都是为自己好,只是她每次说不喜欢旭凤,二人都不信她,怪来怪去,也只能怪当年鹰逐涧追杀通敌魔界的湘水神女涵汋,给洛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洛霖总怕她心性太高,目标太高远,总是七弯八拐地说着荼姚与太微名存实亡的夫妻轶事,好教她知道身居高位多么的悲凉凄然。
洛湘府倒是其乐融融,紫方云宫甚至整个天宫都有几分流动的淡淡的紧张气氛。
荼姚特意叮嘱了燎原君,为旭凤涅槃这最后一日护法。
栖梧宫道室之中,混元金鼎中沸腾着三味真火,旭凤赤身其中,全身涌着此起彼伏的金色的纹络,涅槃已至关键时刻。栖梧宫外,燎原君率领天兵,重重把守,不敢松懈。
这日正好是润玉值守南天门,卸下一身疲惫,从布星台回来,在天兵的问候中踏入南天门,才走几步,便觉不对劲,有人跟随!润玉负手反身,右掌虚空一抓,一股黑气被打中,倒在地上,滚了一转。
润玉不疾不徐,翩然转身,再次与黑衣人缠斗起来,黑衣人狡猾之极,你捉了他的肩膀,他却如同泥鳅一般,迅速滑脱,还要反来攻你。
凝眉沉思之下,双臂舒展,划了半个圆,唤出一股清啸之水,呼和而去。黑衣人难敌这强大的水系灵力,情急之下,向润玉掷出一只火红的珠子。担心是什么厉害非常的法器,润玉微愕之下,作诀来挡。
一道红色流光落下,正好挡在润玉身前,伸出两指,那火红的珠子被轻巧地捏在了莹莹如寒月的指尖。黑衣人见了来人,身形一晃,化作黑烟跑了。
润玉只见了侧脸,心中狂喜,惊喜出声:“蔓蔓!”
一袭冰蓝色酿海纱的姑娘含笑回头,笑容比耳坠曳起的弧度还勾人,“殿下。”
说话间,穗禾已把那灵火珠收进袖兜。
润玉看到穗禾,虽然高兴,但又记挂着刚才的黑衣人,黑衣人去的是栖梧宫方向,算算时辰,旭凤涅槃也就剩这一时半刻可。
“许久未见,却不能陪你走走,实在抱憾,我得赶去栖梧宫,追那黑衣人,以防旭凤涅槃出现不测。”
润玉面色焦灼,看得穗禾心中一滞,只感叹旭凤配不上这般诚挚的兄弟情,又叹润玉不会投胎,若是从姨母的肚子里生出来,是真正金尊玉贵的九重天大殿下,哪里会有日后一张白纸染墨,一身白衣泣血的结局。
只是,这会儿去栖梧宫,不过是落人口实罢了。穗禾拉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