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庆的担心并没有在短时间内成为现实,毕竟一道色香味上佳的佛跳墙,总需要武火烧沸、文火慢炖,没有两三个时辰是无法大功告成的。
一边是佘庆心急火燎地往关州临江城赶,另外一边却是独孤断像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荒山野岭中暗生焦急。
前一晚临睡之前,他有意堵在马车车门口,以免半夜有个不测也好及时有所应对,不过,当他第二日清晨醒来时却发现那被他守在车厢中的女人,竟然不见了!
更让他心中一冷的是,便是连之前拉车的两匹马也不见了踪迹。
莫非半夜中有人将人与马都带走了不成?心中只是稍有此念头,独孤断便断然否定了这一荒谬的想法:这不可能!若是来人能够在自己没有察觉而那两匹马也没有抗拒的情况下将人带走,为何不直接杀了自己索性连马车一起带走?这样行动起来不是应该更加快速才对?
之所以马和人都不见了而自己又好端端地活着,只能说这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那位笛家小姐才说得通!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说得通,至少对方是如何在独孤断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顺利离开的,独孤断是一点也想不通。
想不通却不是他呆立当场的理由,既然没有这个理由,他自然也就不会继续呆立。
用来降温的毛巾掉落在车内,随意地被人丢在靠近车门的一边,那把原来被独孤断钉入窗棂的匕首后来因为要削水果被他取了下来却忘记了回收,此时也不见了踪影,摸了摸自己放在车上的包袱,虽然里面的东西明显少了许多,不过却也并非空无一物……
如此种种都能看得出,对方走的时候脑袋起码是清醒的,也便是说那位笛家小姐的烧应该退了一些才是。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说是好事,独孤断大可不必担心这一段时间内对方会昏昏沉沉地落入什么危险境地,至少性命安全是有较大保障的;而坏事的一面,则是既然对方头脑是清醒的,那么身为关州人没有道理不对与之临近的饶州边界地域不清楚,也便是说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最快地去向孔城的路。
之所以是孔城而不是临江城,独孤断也没有多想,只是潜意识地这样认为罢了。
究其原因,或许也只是因为他相信对方高烧之中说出的那些胡话吧!
想到这里,独孤断眉头紧皱,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自责,他捡起毛巾摸了摸,发现上面早已没有了丝毫温度,便也知道对方至少也应走了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并不长,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若是一人认得路,一人不认得路,一人有马,一人步行,这其中的差距便也就不小了。
很显然,独孤断是属于那种既不认得路也没有马的那种,他虽然自信可以很清楚地找到孔城的方向,若不出意外也终究注定了对方会较他很早到达目的地。
想了想,他仍觉得这件事至少也应该尽全力而为……况且,花恨柳并没有说到了孔城之后这亲就不能抢了。
他在心中暗暗决定,若是当真需要到了孔城去抢亲,自己一定要选一条认识的路跑。
心中这样想定,他看了看四周,除了放着吃食的包袱,眼下也就只有那只水囊可以带在身上了吧……
他取过水囊,心中想着沿途也没有水,还是多取一些为好……突然,心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芒一现,又很快隐匿了去,再看他的动作时却好像是沉稳了许多……
或者可以说,是慵懒了许多。
笛声接到父亲与大哥的嘱托后当即点了二十骑与他星夜出发,绕过了动江曲折赶往了饶州境内的出事地点。
之所以不经过那桥,一来是不想让饶州那边掌握自己的行踪,二来也是因为那边有许则胜守着,若是有有关小妹的消息,必然会通过他那里,到时候只需要联系自己一下便可以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以上两点。这一点原因其实在笛声心中很模糊,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而自己的大哥明明想告诉自己,却苦于一些压力不方便告诉自……他心中不安,以至于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身遭竟没有了可信之人……
他带着二十骑一出临江城便消失了踪迹,自然有不让饶州方面知道的因素,但更多的原因还在于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踪迹。
即便那人是自己向来严厉的父亲,又或者即便那人是自己倍加依赖的大哥。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刻意隔离出了家族里的核心圈子,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相信只要有自己在,自己的小妹一定能够平平安安地返回临江城。
而自己的小妹,比着那些利益纷争,要重要得多。
“蒋从。”
笛声叫了一声身旁的一名下属,看着那稚嫩未脱、有着一双长得像鹰眼一般锐利眼睛的黝黑汉子,心中暗叹着虽然已经足够出色,不过比着公孙止意手下的穆塔还是差着几分火候的。
“二爷,您叫我?”那名为蒋从的汉子脸上一笑,落马上了前来。
在临江城笛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军中之人,称呼笛逊自然用“家主”或者“城主”,称呼笛响用的却是“将军”,因为笛响是实实在在的军人出身,很早的时候便作为一名普通的兵卒活跃在军中,并立下了不少功劳,称呼他为“将军”,既是对笛响的尊重,也是军中对他努力的认可。
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