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花恨柳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只见他走于桌前,竟连片刻沉思也未有,直接运笔如飞,挥手间便见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墨色大字闪现:
“第一句:生……恨……箫……客……隐……东吴!”佘庆虽然对诗不如对箭熟悉,但大字他还是认得的,见自家先生竟不需片刻思考,赶忙跟上,先生笔下落一字,他口中便跟着唱一字。
“第二句:死……憎……野鹤……性迟回!”
“第三局:文物……本应……因时是!”
“第四句:书言伤春……又笑谁!”
这四句,花恨柳笔下一句更比一句快,佘庆念的也是一句更比一句疾。
“好!”牛望秋虽未看到花恨柳的字如何,但这四句诗他却能听得到的,心*四句诗连起来默念一遍,欣喜难耐,激动之下竟先于杨武、袁继北等人之前,率先叫好起来!待这一字“好”喊完,牛望秋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向杨武示谦,却见杨武并不在意,反而反问牛望秋:
“先生知这何意?”
“尽知不敢说,但是可以揣摩一番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揣摩到了花先生的本意,所以还是不敢妄言的……”他这时再称呼花恨柳已经不再直呼其名,而是改为“先生”的称呼了,足见其心中钦佩之意。
“先生所说也无妨,反正我们也不懂,就图解闷罢了。”杨简却不依牛望秋的谦虚,满不在乎地说。“小姐这话却是不对了……”这话说完,连杨武心中也是一讶:平常都见你始终笑容满面、与人和好,却很少见你出言否定别人,难道这花恨柳真有那本事引起自己这位不是兄弟赛过兄弟的左膀右臂的重视?
当下心中一动,道:“牛大哥见谅,简儿唐突了……不过,我想在场的各位一时半会儿怕是都明白不过来,不如就讲与大家一听吧?”
“这个……既然城主这样讲了,我也就放着胆子猜一猜罢:前两句很直白,说自己活着的时候会吹箫的那人去东吴了——这里的‘隐’不知道是归隐还是逃避的意思,但总不会差太多——直到死的时候都没见那人回来。其实后面一句是改的别人的诗,应该是‘生憎野鹤性迟回’,花先生这样安排,是有他用意的……”
“原来是偷了别人的诗在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杨简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见有调侃、找刺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况且,城门口现在还矗立着的上刻“儒生与狗不得入内”的石碑,就是她命人立下的。
“这……也看怎样用吧,用得巧、用得恰当,也需要一番功夫的。”牛望秋本想出言反对,但心想自己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再说自己也确实了解这位小姐的品性,只好委婉为花恨柳说话。
“若是按这个意思,下面两句又该如何解了?”朱景圭一开始便料定自家兄弟肯定斗不过人家,但好在他脾气比袁继北、吴回二人都更让人亲善些,因此他问起来反而不令人惊讶。
“若是说前面两句在叙述一件事,后面便是抒发自己感情了——这在一些诗信,‘文物本应因时是’是说信中写的按道理应该是对方当时或近期都在做什么事,‘书言伤春又笑谁’说明他看出写信人的心思了:你顾左右而言其他,是在嘲笑我不知道你已经变心了吗?”
“也就是说,前面的‘箫客’实际上是一名女子喽?”杨简听出这意思了,问道。
“想来是的。”
“一个大男人,竟是想这些儿女情长,嘁——矫情!”
牛望秋这次却只是笑笑而已,他这会儿已经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反正这杨家大小姐是认定花恨柳不顺眼了,那便随他去便是。
“这首诗,四句首字连起来果然是‘生死文书’四字,当真了不得!”杨武见自家女儿一直出言贬低花恨柳,自然不肯任由她任性下去,出言赞道。
“远不止……”朱景圭这时再次开口,道:“这诗不只藏头,细细思量的话,还是一首藏尾诗。”
“藏尾?”袁继北也讶然出声,他心知若是藏头诗,对于吴回来说虽有难度,但至少可以一试;若还是藏尾的话……这在“巧”字上便差了别人一大截,更遑论“赢”这一说了。
“哈!有趣,原来是‘吴回是谁’这几个字?这倒有趣!”率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对文人一套不怎么感冒的杨简,众人听他这样一说,再细细一琢磨,可不是么!
生恨箫客隐东吴,
死憎野鹤性迟回。
文物本应因时是,
书言伤春又笑谁?
开头四字由上而下是“生死文书”,后面四字由上而下不正是“吴回是谁”么?
几息工夫,做出一首双头藏字诗,怕是细数历史上的文人骚客,也没有几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然而,惊奇还在后面。
这几人还在惊叹于花恨柳的文思如泉,台子旁边的围观百姓却是在惊叹另外一件事了。
“已经五十三张了!”
这人惊叹的不是别人,正是花恨柳。
“不是写完了么?他怎么还在写?”杨武疑问道,“你去拿几张过来看看写的是什么东西。”他招了身后的一名黑羽卫吩咐道。
顷刻,这名黑羽卫拿了数张写满字的纸回来。
“给我看!”杨简一把抢过,翻了两页马上无趣道:“什么啊,写的都是一样的字,有什么好稀罕的!”她却未注意天不怕看到这些纸时眼中的那一抹亮光。
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