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绪克被囚禁在一个漂亮的宫殿里,现在我们来客观地描述一下这里,我们发现这与厄洛斯的宫殿相差无几,那么我们可以确信这个宫殿的主人的高贵身份了:洁白的扇贝和晶莹的珍珠装饰着柔软的床铺,床外的帷幔则使用了来自东方的丝绸,据说这些华美夺目的珍贵丝绸是崇尚大海的罗马人从一个叫赛里斯的国度【注1】的商人手里买来然后供奉给海神的;焚烧着的熏香发出好闻的百合花香,墙上的壁画则毫无保留地炫耀着他们祖辈的功绩,那是波塞冬,他坐在铜蹄金髦马驾的车上,手握三叉戟,掀起滔天巨浪,享受与赫利俄斯激烈争斗的胜利果实;他将山脉一劈为二,为渔民和海员创造出宽阔无阻的水路;他用武器击碎岩石,从那裂缝中流出的清泉便滋润了大地。另外,屋子四周垂挂着水晶串成的珠帘,大理石的爱奥尼克柱彰显着来自希腊的古典审美,甚至地面也铺满了黄金和蓝宝石,可能神的居所都有这样一种习惯:那是作为脚底按摩的工具而特意设置的。如果有谁能踩着这些宝石行走或是跳舞,那可真是奢侈到一定境界了。
在囚禁普绪克的房间门口,有一位年轻侍卫负责看守,宫殿外则是戒备森严的海中禁卫军。她在暴雨和疲累中昏睡过去,现在,她醒了,但是她感到手腕仍旧被紧缚着有些发麻,湿透的全身是冰凉的。不管怎样,在她屈服之前,出于对她的不信任,宫殿的主人还是用柔韧的海草捆住了她的手腕,只要一挣扎,它们就会绑的更紧,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勒出红痕。
“您看起来不太好。手腕不要紧吗?”年轻的卫兵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主动走近被绑着的女子,要检查她手上的伤痕。因为他已经接到了主人的命令,看住新来的王妃,防止她和任何人暗度陈仓计划逃跑,同时也不能让她寻短见或者受伤。
卫兵的恻隐之心很快就被少女发现了。“是的,我现在非常的……难过。”普绪克边说边面露愁容,她停止了挣扎,好让自己好受些。她看起来的确很痛苦,手腕上的伤疼得她直皱眉。“如果您肯为我松开它们,我想我会永远感激您的”她抬起头,眼神幽怨又可怜,卫兵见了,便惋惜地摇摇头回绝道:
“虽然我也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放走您。”
“我当然知道您不能那样做,可是,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为我换一根普通的绳子吧,”普绪克继续恳求道,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开始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实在是太疼了,否则我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请您相信我,您的高贵的忠诚不会因此受到丝毫减损。真的,非常感谢您。”
她看向他的目光恳切又凄楚,她娇艳的嘴唇有些干涩,精致的脸庞有些苍白,身体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像将死的女奴。 “哦,这真是……殿下他……但是您的确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年轻卫兵开始目光躲闪,耳根泛红,最后他沉默着,但是毫不犹豫地用佩刀为她割开了手上的束缚。事情到这里,我们也无法责备这位卫兵疏于防范了。毕竟有谁能抵挡美人的甜蜜呢,连爱神都顶不住,何况这位初出茅庐,尚未谈情说爱的无名小卒了。
谁知当他刚把普绪克手腕上的束缚割断的时候,就被她用力一把推开,手里的短刀也顺势飞出,“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您要逃跑吗!”卫兵也神色紧张,他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双腿立即化作强劲有力的鱼尾,迅速追上前去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却在一瞬间不得不停止动作。因为少女在慌乱中抢先抄起了地上的刀,刀尖对准了他。
这也许是普绪克做的第二件胆大的事。她从未和一位身强力壮的男子公然对抗过。如果说当初偷看厄洛斯算是对抗的话,那真的算不上什么“千钧一发“的场合。
“请不要阻拦我,否则我会杀了您。”普绪克握着刀威胁道,实际上她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的。
“冷静一点,您不要想从这里逃走,因为这里是特里同的儿子们,我的主人的领地。”卫兵心平气和地劝解道。其实他只要一用力扫动那泛着银光的漂亮鱼尾,就可以将少女打晕在地。不过起码现在他不愿意这么做,如果伤了准王妃,他是要被问责的。
“您也许不知道,我曾经喂给阴间的刻耳柏洛斯两块面包。”普绪克也不甘示弱,与男子紧张地对峙着,她瞥了眼寝宫的出口,那里似乎没有重兵把守,她在往门口挪步的同时一边举刀继续威胁对方:“如果您执意要拦住我,我就把您的鱼尾钉在地上!”
“别开玩笑了,您做不到的。”卫兵手握绳索一步步逼近,他要亲手制服她,因为他不仅是卫兵也是最优秀的猎手。普绪克也不再和对方纠缠,她趁机往大殿门口跑去,要从那里脱身。
“快!快拦住王妃!”卫兵也立即追了上来,趁她还未跑远,“抓住她!”他冲他的部下们喊道。一群侍卫便火速围追堵截,要在大殿门口擒住逃跑的少女。
“小姐,您不要再想从这华丽的牢笼逃跑了。难道我高贵的主人们待您不好吗?您思念着谁?要到哪里去呢?” 见普绪克执意要逃跑,卫兵不禁有些好奇。最终他们还是抓住了她,抢走了她手中的佩刀,又对这执拗的王妃苦口婆心地劝道: “您可知道,您要嫁的是特里同的儿子,海宁芙们为之而倾倒乃至疯狂的对象。”而先前那名卫兵呢,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