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抱着他的妻子,感觉异样,忍不住问道:
“亲爱的普绪克,我们终于团聚了,不过你为什么在身上洒满香粉,实在太刺鼻啦。”
“啊,我亲爱的夫君,因为我太久没见到你啦。”
“你嘴里怎么在流血?你的舌头怎么啦?”
“在和安菲克勒斯的夫人们争辩的时候被那些凶狠的泼妇扇了耳光。”
“你的脚上怎么也开始流血啦?”
“很不幸地,我逃跑的时候被锐利的海草割伤了双脚。”
“你的身体怎么变得如此冰凉啦?“
“哦,你瞧,这更显而易见了,冰冷的海水浸湿了我的衣裳。”
厄洛斯闻言抱紧了妻子,他为她难过,当他想亲吻她的时候,她却狠心地推开他:
“啊,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你,但我必须告诉你,他们骗我在唇上涂了毒/药。”
不过如果能得到厄洛斯的亲吻,那实在是一种至高的幸运,就像得到阿芙洛狄忒的吻一样,毒蛇将失去攻击性,癞/蛤/蟆也会变得漂亮些。而我们的幸运儿却选择了拒绝,这真是不可思议。看到这儿,看官们可能会说:“嚯,装什么矜持,那可是一位令众神都着迷的美少年!”也许他们不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于是细心的丈夫又说:
“我看你血流不止,又面色苍白,至少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吧。”
“我想这并不要緊,親愛的,你不用担心。”这被丈夫抱在怀中的女子闻言面露难色,她脚伤很重,痛苦不堪,却坚持用裙摆盖住双脚,拒绝治疗。
见状,年轻的爱神又问:
“亲爱的普绪克啊,有个说谎的家伙,它困扰我许久,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我英明的夫君,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罗马人惩治战俘那样,割断说谎者的舌头,剜去他的双眼,将其头骨洗净做成酒器,再把尸体仍到荒野任兀鹰啄食。”
“愚蠢的欺骗者,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倘若你告知我你的主人的下落,你将不至于受到上述惩罚。”厄洛斯停了下来,他用神力控制住眼前试图挣扎逃跑的畏罪者,也许是由于其尚未现出原形,并且还穿着普绪克的衣裳,他没有卡住她的脖子。
这明察秋毫的神明果然没有错,现在跟随他的海豚们齐声叫道:“这儿有个欺瞒天神的家伙,它将自食其果!莫要与之多言,它已命不久矣!我的真爱在何处,啊,她在瑰丽珊瑚上,冰冷海水中,。”
“手握爱情之箭的阿芙洛狄忒之子啊,看在你那令水也产生爱意的伟大力量上,我恳求你的宽恕与慈悲!特里同之子胁迫了我,令我干这苦差事,要知道倘若我拒绝,将必死无疑。”这可怜的替罪羊跪在地上,想利用一位丈夫的同情心,央求他不要迁怒于自己。设想一下,倘若它有泪腺的话,它一定会从它那祖母绿的眼睛里挤出大量的眼泪——梨花带雨的美人总是我见犹怜的。但就在它为自己乞求活命的时候,身体也在变回原形,娇嫩的肌肤瞬间被丑陋粗糙的鳞片覆盖,光洁苗条的双腿变成了乌黑的蛇身,而流血的双脚正是带伤的蛇尾——它斩断了它,为了很好地隐藏在衣裙里而不至于露馅儿;为了不让它的长长的蛇信子吐到外面去,它也将它割断;它在全身洒满香粉,则是为了掩盖浓重的蛇腥味儿。
“可是无论如何你都将必死无疑。”厄洛斯不耐烦地转过身,决定不再理会这可怜虫,因为他急着去找真正的普绪克。并且,他认为他的普绪克心肠软到连只虫子都不会伤害,是不会说那种话的。这使得他能很快识破对方的伪装。
由于他是位神祇,他的话无异于诅咒:他将海蛇抛弃在海滩上,凶猛的贼鸥发现了它,便将它的双眼啄瞎,吞吃入腹。
再说海神这边,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要举行,新娘愁眉不展,极不情愿,但又无从反抗,只好任由男子们为她戴上王冠和戒指。一位侍女将美酒为主人呈上,其主人尚未将酒杯拿稳,忽然,只见海底一阵巨浪袭来,伴随地动山摇的声响。
寻思间,一群女子翩然而至。她们义愤填膺,又叫又喊,一位强悍的女子则指着宴会的主人破口大骂:
“你,你们,不要脸的负心汉,有了美貌新欢,竟无视我们的尊严,为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戴上了最尊贵的王冠!”言罢,这愤怒的妻子又厉声指责站在丈夫身边的新娘:
“而你,引诱了我的丈夫,这给他们带来了不幸,也将给你自己带来厄运!”
听罢,男方勃然大怒:“闭上你的嘴,现在,立刻跪下道歉,安静地坐下来参加你丈夫的婚礼,还来得及!”
可是嫉妒水的滋味如此苦涩,愤怒的妻子们绝不愿忍气吞声,也不愿取悦在座的宾客。原配夫人们,有的开始向众神哭诉,说得声泪俱下,使人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个由新娘自身和他们的丈夫合谋而成的坏勾当;有的将婚宴的杯盏砸坏,顷刻间,宴会变得一团混乱,客人奔逃四散,主人一筹莫展;有的则把怒气撒到无辜的女子身上:她们扑向新娘,恶语相向,有人负责按住她,其余女子则歇斯底里地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