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也是他们从s市带回来的五粮春,度数不算高,味道偏香,不冲。老爷子一向对这样的酒评价就是软绵绵的,今天却愣是什么都没说,端起杯子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方婪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陪着。
八点的时候春晚开始了,那边电视打开,大家就一边吃一边看春晚,就是气氛和往年相比,有点冷。厉广深媳妇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努力了半天,也没把气氛活跃起来,两个小孩一个还在吃,一个已经去院子里放炮了,她就到一边陪老太太说话。
一下子就厉广深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左右两边都空了出来,他一口菜一口酒,怪尴尬的,就往左边挪了一个位子,坐在自己侄子旁边。
他先是随便聊了几句,说着说着忽然压低声音,悄悄问了句,“我说荣荣,你知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朋友介绍那个姑娘啊?”
厉荣泽:……
他突然拿起那边的酒瓶,给厉广深倒了一杯,“舅舅,喝酒。”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
方婪那边和老爷子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本来只是陪着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拼酒了。老爷子意思他陪喝,他肯定要奉陪到底。
方婪酒量不错,但是肯定不能和当兵出身的厉老爷子比。但是他们从八点多喝到十一点多,方婪愣是没落下风。
脸上稍微有点红,但是眼神清明得很,要不是一身酒香,感觉就像是没事人似的。厉老爷子喝酒喝了一辈子,可以说是久经沙场,还没人能和他这么势均力敌。越喝越来劲,就让厉广深把他院子里埋的另外一坛酒挖出来。厉广深一听口水都下来了,不过这时候也只能用力咽回去,乖乖把坛子挖出来。
方婪一直配老爷子喝着,等到那一坛自家酿的陈酒喝了大半,厉老爷子总算是有了点醉意,说话也渐渐不清楚了。老太太一看,马上就不让再喝了。老爷子不乐意,还要去拿酒杯。老太太就直接用筷子狠狠敲了敲他手背,“喝喝喝,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小年轻啊。”然后又埋怨了方婪一句,“老头年龄大了,你们年轻人就别和他较这个劲啊。”
方婪笑了一下,“老爷子是老骥伏枥,喝这么点完全没问题。”
他可不是开玩笑,有他的灵力护持,厉老爷子别说喝这么点,再来上三五坛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方婪看了眼卧在桌子底下的那只猫咪,传音道,“干得不错,回去奖励你。”
猫咪张了张嘴,小声的“汪”了一下。
方婪:……别这么容易穿帮好么。
老爷子也觉得自己状态不错,然后惊奇的发现,方婪竟然比他状态还要好。吃饭开始,桌子上气氛还有点僵,到后面就越来越活跃热闹。老太太后面想要拦住他们爷俩都硬是没成功。
这边喝着酒,老爷子脸色也渐渐松动了。老太太坐一边,和厉广深还有他媳妇说着厉荣泽小时候的趣事,还有厉广深小时候是怎么“欺负”自己侄子的,大家都笑。气氛也越来越热闹。
厉老爷子问了句,“平时你们在家,都是你做的饭?”
方婪回答道,“是的,我做的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是他还挺喜欢的。”
厉老爷子:“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方婪:……咳。
等中间,方婪又去了趟厨房,下了饺子端上来。
先给厉老爷子盛了一碗,然后又给老太太还有其他人盛。其他人都是一大碗,给厉荣泽盛的只有三五个。
老爷子看了眼厉荣泽的碗,突然脸一沉,“怎么才给荣荣盛这一点。”
厉荣泽正要解释,方婪就先笑道,“他特别不喜欢吃饺子,能让他吃掉这几个我就满意了。”
厉老爷子当然知道这个,厉荣泽从小就不喜欢吃饺子,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他们怎么哄劝都不肯张口吃一个。
但是眼下,厉荣泽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简直不能更乖。
厉老爷子:……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而厉荣泽想得却是,吃了一桌子“小山房”,终于吃到婪哥亲手弄的了。
等吃完饺子,时间也差不多了,两小孩子都出去放烟火。村里会在田里放烟花,特别好看。这边也不禁放,村子里小孩都围到跟前,三五围成一堆,仰着脖子往天上看,深蓝色晴朗的天空中百花齐放,千万火树,争相坠落,仿若银雨。这时候整个村子尚且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守岁,里面是一桌桌阖家宴,外面是一张张欢喜颜。火红的红灯笼,从院子里,到大门上,一直蔓延到田埂外边,红光打在地上,映得雪地都红彤彤,暖洋洋。
十二点一过,鞭炮就噼里啪啦,一家赶着一家的放起来。声音震得根本听不见电视上春晚的午夜钟声。等到《难忘今宵》唱起来的时候,鞭炮也暂时告一段落,银白雪地上却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地毯。嬉笑声,喧闹声,声声入耳,夹杂在簌簌的炮仗烟花冲上天的声音里,一派无尽喜庆。如今也只有农村过年,能够这么热闹,又过年的味道。
等到守岁之后,老太太就开始给一家人派发压岁钱,先是给最小的两个孙子,然后是厉荣泽,最后是厉广深夫妻俩。每年都是这么一套流程,搞得厉广深还不好意思得不行——和自己儿子一起收压岁钱,他有点拉不下脸。
不过现在么,也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老太太给所有人发完,忽然掏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