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尚未大忧,我看你一路劳顿,体内虚乏,今日就免了你的职务,早些回去歇息吧。”
国师似是不大在意地说道。
林源却是奇怪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如果你想和我说,我并不介意去听。”
国师淡道。
“你……”
林源一哽,却是摇头笑道:“国师,若此时要比耐力心性的话,我可不想和你再兜这种无聊的圈子。”
林源也知道,国师其实心里很清楚,即便他不问,而自己也会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一切。
而且与其事事挂问,倒不如并不进行任何干预,让林源从头到尾尽可能详细地回忆一遍,至于细节处便能够尽可能地不被忽略。
“既然你要我当个说书先生的话,麻烦国师你替我泡上一壶热车,以免待会儿口干舌燥,影响了我的心神可是不好。”
林源往身后榆木椅一靠,双手搭在脑后勺懒洋洋地说道。
国师便是动了身,说道:“你还真是不愿意吃点小亏。”
“那是因为我被你坑的太多,如今这账目上又添了一笔,心计上我算不过你,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收回些利息了。”
林源的话语终于是有些伶俐轻快起来,不再是那般沉郁。
很快国师便搞来了一壶热茶,林源沏上一杯,一边捧着茶杯吹着,一边讲述道:“这件事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三流写手,林源的记忆力本就在磨砺后越发不错,而添以巧妙修饰点缀,本就跌宕起伏的一段历程,更是在她的描述下变成了一段波澜壮阔的故事。
毕竟这一探,便是摸到了察湍城里隐藏着的许多秘密,在林源的猜测之中,这些依旧不是全貌。
“哦,原来是这样子。”
国师听后,稍稍感叹,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林源将头伸近,真的很想知道国师隐藏在黑色面具下的容颜是不是面瘫,如今对方重重托付的要务已算是浮出水面,结果仍旧是这般寡淡不惊。
这让林源感到很不爽,自己一行冒着极大风险,拼尽全力地完成了使命,大家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损,却是换来国师这一句没什么营养的点评。
“国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似的?”
林源不满,便是直言相问。
“此之一事,何来兴趣一说?”
国师此时语气倒变得悠长,他缓道:“你们回来了,他们也都回来了,没有出现无法接受的伤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是哪个……?”
林源微微思索,惊道:“你是说帝国差团也平安归来了?他们怎么……”
“不知者无过。”
国师替自己满上一杯药汤,缓道:“他们还算识时务,并没有让帝国的官员们发现了那晚的异变,他们也算聪明,若是不幸让帝国差团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留与不留,都是极难做出的抉择……他们暂时还不想让帝国陷入混乱之中。”
林源知道,这里的“他们”指的是谁。
不过此时林源心里却更是奇怪,国师想来已是清楚察湍城那里自成一脉,若要叛离,只怕是无法控制,而国师似不记挂,无以为忧。
“看来察湍城那处,国师你是选择暂时放下了。”
林源便是得出如此结论。
“我从来就没有想将那边拿起来的打算,察湍城在于帝国的地位特殊,动自然是动不得的。”
国师将滚烫的茶水送入嘴里,似是并无知觉一般。
而他的态度,大概亦是如此。
“原来你只是想让我们过去替你看看情况?”
林源只觉得嘴中的茶没有以往那般清甜,而显得稍稍苦涩。
或者说是她突然觉得,当下并不是喝茶的最好时候。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我想让你去亲眼看一看。”
国师略有深意地回道。
“我的确看到了,也看懂了一些……莫非那察湍城本就是自成一体的防御结界,国师你早就知道了?”
林源点点头,有些惊讶。
“不曾听闻,我只是有所猜测罢了。”
国师并没有承认下来,再说道:“毕竟那里是人族璀璨文明的遗址,总会遗留下来些什么瑰宝才是……终于还是被发掘利用起来。”
林源听着国师的语气,似是有些释然。
“至于那边的情况,就这么先放着吧。”
国师再做压下不顾之意。
“可是我……”
即便是察湍城一案暂且抛之一旁,而林源自己倒是在危急时刻,做了许多出格的事情,她虽有许多补救的预想,但那日见者数以万计,想要堵住这暗中流动的风声,自然是不大可能。
“你的情况,也不必多加惊忧。”
国师宽慰着,淡道:“即便是传了出去,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况且这件事情,他们未必敢拿出来做什么文章。”
“现在的你,终究是那位来历不明的十七王子。”
国师解释着。
林源很快明白过来,毕竟现在的她,仍旧是世魔所见的那个她。
即便是与魔后的联系更为亲密,也越是说明了真相在于世魔认知中的不可能性。
如今魔后陛下深居王城之中,便不可能有其他造次的想法。
大概是只能推测出林源获得了魔后亲传,成为了魔后在魔界中唯一的继承者——如此看来,这个想法更有噱头和威慑力。
至尊安在,而继者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