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相国寺。
自从可以采药了,岐山上就热闹的很,温若兰坚持要步行,东方翊自然陪着她一步一步上山。
换掉了一身朝服,只穿了深紫色暗纹的长袍,即便这样遇到采药的人,那些人也都要跪下来的。
“这些都是你的人?”温若兰有些怀疑。
东方翊斜睨着她,看她审视的目光抬起手捏了她的鼻子:“有一些不是。”
言外之意,基本都是了,否则又怎么会远远的就跪下不敢抬头看他们呢。
“牌坊是你弄倒的吧?”
“传说牌坊并非人人可得,即便是御赐牌坊也要看天意。”东方翊挑眉,戏谑的看着温若兰:“天意不准。”
温若兰哭笑不得,那东西她本来不在乎,立与不立自己都不会因为一些破烂石块而守节到死,关键是自己都不知道为谁守节,凭什么要守呢?
显然,她不在乎,东方翊却在乎的很。
走到半山腰,温若兰累的坐在了大石头上,抬起手遮着光看向山顶:“还要最少一个时辰才能上去。”
“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上,只要你愿意。”东方翊递上了水囊。
温若兰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突然起来跳上了东方翊的背:“那就有劳瑞王背着民女上山好了。”
东方翊伸手把人从后背拉过来,抱在怀里:“就知道你会如此。”
温若兰撇嘴儿:“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情景吗?”
东方翊抬眸远眺:“今天天气很热,要快些上山才行啊。”
“转移话题也不行!”温若兰不依不饶的攀着他的脖子爬上来,呲牙:“那次我要死了,你就会成光棍的!”
“所以我坐在上面等你上来。”东方翊低头索吻。
温若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你敢?”
“敢,你却不让,抱紧了。”东方翊话音落下,温若兰就闭上眼睛了。
相国寺大门敞开,里面药草堆积如山,许多人正在杜若的带领下分拣药草,满院子都是草药的味道。杜若俨然是大管事的,忙里忙外的根本就没工夫四处乱看,所以也就没注意到他们。
温若兰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分拣中的草药,心里就了然了,抬起脸看东方翊:“你这些都要做成刀伤药吗?”
“也可以做一些跌打损伤的,以后用的地方多。”东方翊牵了她的手:“先去看浣溪,不准哭鼻子。”
温若兰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就沉重了,浣溪没死,但情况肯定不好,否则东方翊不会这么说的。
绕过了草药堆,来到了相国寺后面的禅房。
禅房这边儿还算清净,到处都是篾筐,里面晾晒着新鲜的草药。
木质的轮椅上,浣溪仔细的查看篾筐里的草药,自从能动开始她就不愿意闲着,只要有空就来查看一番,手边放着一本药典是杜若给的,遇到不认识的药材就对照着看看,日子过的从没有的平静。
温若兰远远的看到坐在木头轮椅上的浣溪,眼泪就忍不住了,拉住东方翊的手:“浣溪的腿是不是坏了?”
东方翊的手搭在温若兰的肩上,沉声:“南疆人善于用毒,有一种毒药能毁尸灭迹,所以……。”
温若兰用力的抿了抿唇,她明白了。
转身走向浣溪,每一步都沉重的抬不起腿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的一个主意坑了浣溪。
越是近了,鼻子就越酸。
浣溪感觉到有人到了背后,扶着轮椅的手微微攥了一下,才缓慢的转过头。
看到温若兰的时候眸子一亮,随即笑了:“温姑娘。”
浣溪清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成了锥子脸,不过状态还好,整个人的起色都不错。
紧走几步,温若兰蹲下来扶着轮椅,浣溪的裙子空荡荡的垂着,一阵风吹过吹下去的料子会轻轻摆动。
“浣溪,对不起。”温若兰低着头眼泪就掉在了浣溪的裙子上,纵是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能表达温若兰此时的心情,该有多疼啊?她竟挺过来了。
“温姑娘不要哭,浣溪求仁得仁已经是很开心了。”浣溪的手温热的抚着温若兰颤动的肩,声音极:“浣溪还活着,不是吗?”
温若兰惭愧的抬不起头,轻轻擦了泪才哽咽的出声:“在这里住的惯吗?住不惯就下山,想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好不好?”
“晨钟暮鼓很清净的,浣溪现在不能为主人鞍前马后效力,在这里潜心学点儿医术也是好的,温姑娘的医术可让浣溪羡慕的很呢。”浣溪的手握住了温若兰的手,那么柔软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量。
温若兰抬头,眼圈红红的抿着唇角。
本来坐在这里的该是自己,她真的低估了东方翊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为他卖命?
“浣溪,我教你医术吧。”温若兰搜肠刮肚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安慰她。
浣溪笑着摇头:“学习艺术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浣溪不能耽搁温姑娘的正事,在这里杜若可以教我的,不要担心。”
说着回头看向了禅室的方向,勾了勾唇角:“还有一个人整天在我耳旁念叨温姑娘,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
温若兰顺着浣溪的目光看过去,这山上自己除了杜若还真猜不出是谁会想自己。
“多亏我耳朵好使,不然就错过了呢。”
只听到声音,温若兰失声:“吕秋?”
吕秋身轻如燕的从远处飘然而至,这一手把温若兰都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