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媒讪讪的笑了。
“左姑娘,在这安居镇里,除了每年一度狩猎节的时候幕府有人在,余下的时间这里却是个没什么规矩的地方,可天下之大,杀人偿命的道理哪都一样。”
温若兰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良媒,她倒是真瞧了安居镇的人了,不过就是勾栏院的老鸨而已,竟也是个有本事的,良媒在用徐三的死敲打自己。
见温若兰不说话,良媒清了清嗓子:“徐三这个人最是没皮没脸,死了倒也干脆,只可惜了一家孤儿寡母没人照应,还得我出面安抚,左姑娘是聪明人,既然官妓都送到了安居镇,自然也就是不在乎死活了,如果能把芙蓉带出万花楼,良媒就送个人情给左姑娘。”
“人情?”温若兰缓缓坐下,摆弄着手指:“良老板的人情到底多大,还要掂量掂量。”
“自然是够大,左姑娘既然需要酒,我流觞阁的酒室都可以拱手相让。”良媒挺了挺脊背:“要知道狩猎节,流觞阁的酒可是能换来千金的物件儿。”
温若兰撩起眼皮:“还真是个不的人情,我倒想问问,那芙蓉救出来之后该如何安置呢?”
“姑且放在左姑娘身边一段日子,待到临盆的时候自然有人来接。”良媒说着就起身了:“左姑娘消消气,年轻人做买卖都要学着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不会那么容易动怒了。”
“良老板倒是提携左兰了。”温若兰也起身:“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你什么,一切都要看檀公子的意思。”
“你也是个有本事的,可惜是在安居镇了,若是在……。”良媒自觉言语有失,用帕子挡了挡唇角,迈步出去了。
温若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琢磨,这人到底是谁的人?难道说安居镇里的人也都和燕都的人关系密切?盘根错节吗?
送走了良媒,温若兰立刻收拾了一下出门,直奔幕府。
幕府在安居镇最北边,地势稍高,高大的门楼前面一对铁狮子惟妙惟肖的,在门两旁有站岗的兵士,看到有人过来,两个人齐齐上前一步,手里长矛互相交叉:“幕府重地,闲人免进。”
温若兰福了福身:“左兰求见乔统领,还请通禀一声。”
兵士对望一样,其中一个转身进去了,片刻功夫就见乔褚急匆匆的走出来,老远的就抱拳当胸:“左姑娘可真勤快,这么早就来了。”
温若兰微微颔首:“可不嘛,着急呢。”
“快里面请。”乔褚侧身,温若兰迈步进了幕府。
幕府四季如春果然不假,里面温暖非常不说,就是穹顶都是密封的,如此大的宅院整个密封起来,的确够神秘了。
幕府里繁花似锦,一眼泉水在整个宅院正中间,左手边是一排紫竹,根根都有手臂那么粗,显然是许多年了。
右边是厢房,门打开着,却是个待客的花厅。
温若兰落座,乔褚再次抱拳躬身:“当日在龙河一别,乔某就被调遣到了安居镇戍边,没想到温姑娘竟也来到了这里。”
“乔统领有心了,若兰不愿苦苦周旋在皇家子嗣之间,所以诈死来到安居镇,在这里能见到你,说来也是缘分了。”
温若兰话音落下,有兵士送茶进来。
乔褚抬手:“退下吧。”
“是,大人。”兵士垂着头离开。
花厅里再次剩下了两个人,乔褚才叹了口气:“谁说不是,温姑娘是洒脱之人,倒让我们这些人汗颜了,乔某以后就称左姑娘,但凡有事,乔某愿意效犬马之劳。”
“没那么严重,我今天倒听说有一批官妓送到了万花楼,这可是真的?”温若兰端起茶盏,低头浅浅的啜饮着。
乔褚点头:“龙河水患,朝廷派遣的人处理不当,自是要处罚,一些下属官员抄家问斩的不在少数。左姑娘怎么知道了这个?”
“乔统领,万花楼是朝廷的,那流觞阁是谁的?八王还是太子?”温若兰心里隐隐的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会这么问。
乔褚微微愣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温若兰会这么问。
“乔统领也不必如此吃惊,治理龙河是太子奉旨去的,但朝廷问罪却是一些臣子,虽说我是个女儿家不懂朝政,可要治罪也要治太子的罪,怎么一些臣子被抄家问斩了呢?”
温若兰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也不必瞒着乔统领,实在是这批官妓里有一个故人。”
“故人?”乔褚明白温若兰的意思了,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
温若兰拿出袖子里的画递过去:“温家村的故人,流觞阁的老鸨却用她的酒室换这个人出来,而且听说是八王的女人,若流觞阁是八王的产业倒也还好,若不是的话,只怕我的朋友会出了火坑又入虎穴了。”
乔褚打开画看了几眼放下:“如此好说,只要把人请来幕府,无需交给任何人就好。”
温若兰立刻起身:“多谢乔统领仗义出手。”
“左姑娘在龙河救了乔某那么多兄弟,区区一个女人自是不在话下。”
乔褚吩咐兵士去让后厨准备午膳,温若兰哪里肯在这里吃饭,婉言推辞掉,只说酒吧要整理一番,不能耽搁太久。
乔褚又叫来了一队兵士供温若兰差遣,这倒是省去了不少力气。
趁着布置驿馆的空档,温若兰又去了一趟如意坊,把自己画好的图纸给了叶如意,让她安排万花楼的欧阳和流觞阁的良媒,七天之后在醉今朝聚。
叶如意看着温若兰离去的背影,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