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州海防,将士气势如虹,准备了足有半年之久,眼看着赤炎国不断增兵,对大燕觊觎之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这些宁家军只等一声令下。
温若兰这几天心里总是闷得慌,几次到海边一人站在礁石上发呆,越是到了关键时候,也是心里乱成一团,以往她不是这样的,每次遇到麻烦都会格外冷静,而这一次不同。
王秀儿没走,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无名依旧是每天忙碌,第二道圣旨来了,非但人没带回去,连派来押解八王回燕都的冷逸飞都留下了,一切都到了临界点。
温若兰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花无影、罗凡、金老和薛怀山都回来了,并且温若兰听说了,薛南山也在,不过她没见到过。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刺激着耳膜,海风吹来沁凉入骨,冬天了,海面上的渔船少了许多,多数人都选择回去过冬。
灞州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四季分明,冬天的时候会下雪,不过比安居镇的气候要温和一些。
就在刚才,她无意间听到金老和无名商量,苍梧国的军队该如何布置,原来,凤凌天也来了。
她从最开始就想着救东方翊,可是自己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唯无名马首是瞻,心就像是被钝刀割了一样疼,疼的都掉不下眼泪来。
所有人都想着,如果东方翊身体真的残了,是不是无名就真的要替代他,稳固大燕江山,稳定黎民百姓,震慑周围几国?
这些都不是她要的,她只想要东方翊回来,一家人能在一起。
不知不觉,冰冷的泪水让她清醒了一些,蹲下来抱着肩,轻声抽泣,她甚至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应该直接冲萧隆佑要人。
心猛地一颤,温若兰眼睛都瞪大了,萧隆佑,自己一直都忽略的这个人,难道……。
不敢再想下去,她必须要立刻见到无名,必须要而他摊牌!
温若兰转身,身体一晃眼看就要从礁石上滚下去了,与此同时腰上多了一条手臂,淡淡的柏木香入鼻,让她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无名抱着她落在了沙滩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温若兰多希望他闭嘴,别说话,哪怕一点儿声音都不要出,自己好能多骗自己一会儿,假装东方翊来了,让心能有一点点的时间放松下来。
可是,他还是说话了,并且越来越像东方翊了,说话的口吻都像了,这样继续下去,自己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忘记东方翊在宫里受苦,被这么一个假的利用到心甘情愿!
“放开我。”温若兰声音平静也冰冷。
无名松开手,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海面平静,天空阴沉,第一场雪要来了。
“你在等的是萧隆佑。”温若兰出声了。
无名眸子缩了缩,没说话。
温若兰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很大声,甚至眼泪都掉下来了:“我真看了你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要取而代之,果然啊,你做到了。”
无名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字一顿:“若兰,我就是东方翊。”
“闭嘴!你给我闭嘴!”温若兰伸手摸身上的针囊,她想弄死无名,无数次想过,无数次,但是每次看到他那张脸,看他为了大燕国奔波劳碌,就不忍心,她承认,不忍心,可是这也要有个限度,他就是要了大燕的江山自己都不在乎,但休想取代东方翊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永远都不可能!
无名转过身,目光温柔:“我迫不得已,如果不这样的话,许多事情都不好办,宫里的是无名,我是东方翊,嗯?”
“你是想用我和睿睿稳住所有人吧?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东方翊了,以至于到最后,坐上龙椅,对不对?”温若兰抬起手腕,对准了无名:“你要什么随便,唯独我和睿睿不可能的,东方翊纵然是残了,死了,我们母子也绝不会被你利用!”
“若兰……。”
“别叫我!”温若兰脸痛苦的纠结成一团,手指按住了自己手腕上梅花弩的机关,只要她按下去,纵然无名一身功夫,也休想躲掉!她要杀了他!
无名一步一步靠近,他眼里的疼惜刺疼了温若兰,她没有倒退,两个人只有一臂之遥,心里盘算着一击致命的同时,温若兰的痛苦却被不断的放大,无边无际的绝望,让她近乎歇斯底里:“无名,你到底怎么才肯去救东方翊!你筹划了这么久,不是你的功劳,一切都是东方翊在做,一切都是他布好的局,而你是收获者,放过我们一家,你做你的皇帝都行,别再过来,别再过来了!”
无名张开手臂,温若兰猛地按下了机括,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身体被拉进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耳边是他一字一顿的声音:“你的弩弓里,根本就没有弩箭,傻女人。”
猛地睁开眼睛,温若兰内心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碎裂了,完全失重了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无名那句话——你的弩弓里根本没有箭,根本没有箭!自己几乎每天都要检查一遍的,怎么就没有箭了呢?而他完好无损的就站在这里。
挫败和失望让温若兰如同没了灵魂的木偶一般,任凭无名抱着她,走向了那个宅子。
进了大门遇到了一个人,是谁她没看清,眼睛不好使了,那人说了话,她没听懂,耳朵也不好使了,进了房间,被放在床上,然后她自保一般缩成了一团。
“我是东方翊。”
“放过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