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一看急忙过来,也没了笑脸,看着柳远山:“先生这是强出头了,可不妥吧?”
柳远山偏头看了一眼里正,扬声:“我在渔村也有段日子了,教书不过是闲着无事,从不提束脩多寡,只为了让孩子们识字学着做人,可许旺财今天抱着孩子跑到了我私塾,说是来私塾路上掉了河里了,救命为重,给了银子也无妨,他这都闹腾到郝家来了,还算强出头?”
“我私塾就在村中,他家在村后,去村前河面上是上私塾还是玩耍,不用我说了吧?做人当有侠义心肠,欺负老幼妇孺,杀之何妨?”
说到最后,温若兰都感觉到了杀气,心里有些忌惮了,别的不说,最低起码也不值得。
“给,我给。”许旺财这下怂了,说话声音都沙哑了,显然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柳远山沉声:“真给?”
“给,给。”许旺财接连说。
松开手,柳远山便退到了一旁,还不忘眼带警告的看了一眼里正。
许旺财大口大口的喘气,下意识的往里正身后缩,里正气得眼冒金星一甩袖子走了。
他比这些人更有见识,温若兰是个寡妇倒也不怕,可是柳远山刚才那一下子,绝对不是简单人,他平日里也看不惯许旺财,这会儿哪里还肯给他做主,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他还是先走为上。
许旺财这下没了仰仗,脸红脖子粗的咬着牙:“可是我没银子。”
“立字据。”温若兰早就料到他没银子了,别说十两银子,只怕是一两也拿不出,看了一眼柳远山:“先生就帮忙帮到底吧。”
柳远山倒也不含糊,片刻功夫拿来了笔墨纸砚,写了字据,道了歉,又答应赔鱼,许旺财这才灰溜溜的跑了。
人群散去,温若兰也是有了累了,不过柳远山还没走,感激的颔首:“多谢柳先生仗义援手。”
“不碍事,告辞。”柳远山说罢,转身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温若兰才想起来,自己开了药庐的这事儿怕也柳远山也是知道的,否则就不会让许旺财带着儿子去救命了,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乔氏和郝老汉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别说没遭财,还赚了十两银子,看着温若兰递过来的字据,都有些面面相觑了。
“您二老宽心就是,既然来了渔村,以后断然不可以让别人欺负了,再者这件事也是因为银子闹腾的,总有眼红的人想尽办法和您二老有点儿瓜葛才好,以后还是多心才是。”温若兰嘱咐之后,天色已晚,乔氏又诚心留宿,便没急着回去。
八两哄着睿睿,温若兰则陪着乔氏说话。
“温夫人啊,这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乔氏到了热茶给温若兰,疼惜的看着她。
温若兰笑了笑:“您有话就说。”
“说来也是个好事儿,您看着柳先生如何啊?”乔氏倒也是个心直口快的,直奔主题了。
八两差点儿没一下栽到地上,急忙过来拉着乔氏的手臂:“娘,你也折腾了大半夜了,快些回去睡吧,啊。”
“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和温夫人说说话嘛。”乔氏瞪了一眼八两。
温若兰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微微的疼了一下,开口:“您老也是好心,不过我只想陪着睿睿长大,别人好与不好,不想的。”
八两知道姐是真宽厚待自己这爹娘了,心里越发的着急,几乎是扯着乔氏出去了,到了门外,八两气得跺脚:“娘!都说姐肯定不会再找旁人,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你这孩子,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娘还不是看着温夫人是个好的,想要她找个依靠?你看今天,要不是柳先生那样做,能有这个结果?”乔氏剜了一眼八两:“姑娘家家的懂个什么?回去照顾着温夫人吧。”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屋。
八两是憋屈的不行,告诉爹娘实情能吓死他们,不告诉吧,这冷不丁的就插了刀子,姐心情肯定不好,难为的直叹气,回了屋里心翼翼的站在旁边。
温若兰除了头上的簪子,回头看八两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我也觉得柳先生不错,八两要不考虑一下?”
“啊?”八两脑袋短路了似的抬头,转而脸刷一下就红了:“姐尽管寻八两开心就是了,我娘也是个没见识的,咱们姐厉害着呢,找那些个人有什么用?”
说着,过来拿着梳子给温若兰梳顺了头发。
温若兰转过身:“八两,我真有这个打算,许浩是一定回不来了,就是回来也不能嫁给那样的人,倒是这柳先生不是个碌碌之辈,跟了他之后,你也能有后福了享呢。”
“姐,人家看不上八两的。”八两窘迫的低了头,说心里话,劲儿见柳远山那个样子,在她心里简直就像是神一样,虽说没动别的心思,可要是真找个人,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烧高香了。
温若兰拍了拍八两的手背:“不过啊,明明是个私塾先生,身手却是不错,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呢。”
“姐的意思是他和咱们一样?”八两被勾了兴致。
温若兰摇了摇头:“说不准,也不着急,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
给八两找个婆家是温若兰回到了渔村之后才有的打算,毕竟自己以后到底会如何尚未可知,八两纵然再好也不能一直放在身边耽误着,云洛也好、浣溪也好,甚至芙蓉都算上,归根结底都没个稳定的家,说来也是悲哀。
这许家又是个村霸王,郝家没个撑门面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