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被温若兰的话吓了一跳,急忙过来:“这话怎么说?”
手里拿着镜子反过来,从头上拔下来簪子划破了镜子后面的青皮,递给云洛:“你闻闻。”
“水银?”云洛到是不陌生,这东西向来都是大户人家忌讳的,最重要的是这镜子用的水银可真的不少,厚厚一层。
温若兰神情严肃了,芙蓉此举让她看不透,但依照芙蓉往日的性子,应该也是被逼紧了,谁逼她?
“若兰,是我的错。”云洛垂了头:“那天她问我镜子怎么做,我说用银和水银。”
温若兰摇头:“即便你不说她也会知道的,自己曾经在南疆的时候研究过这些东西,而芙蓉也一定是知道的,最低起码她绝对知道水银有毒。”
回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温若兰揉了揉眉心:“是东方云。”
原本不敢确定的事情,现在却一点儿别的可能性都没有了,温若兰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芙蓉会突然就变了,而且变得这么可怕。
“怎么办?”云洛担忧。
温若兰摇头:“没办法,最好的结果是芙蓉能全身而退,不过太不可能了,这些东西都出自她的手,而她每天接触水银的话,一定会中毒。”
云洛还要说话,温若兰已经站起来了:“我去御书房。”
御书房里,东方翊正在看着灞州的海事图,手边是灞州送来的奏折。
“皇后娘娘驾到。”
荣公公看东方翊抬起头看向了门口,过来:“老奴去迎。”
“不必,你们都退下吧。”东方翊收了海事图,拿过来一本奏折翻开。
荣公公带着宫女太监退了出去,在门口给温若兰行了礼。
进门,温若兰径自来到东方翊面前,坐在他旁边,脸阴沉沉的。
东方翊合上了奏折转过头:“怎么了?最近不是忙的很吗?还有工夫生气了?”
“东方云什时候能死?”温若兰抬眸看着东方翊。
东方翊微微挑眉,伸手捏了捏温若兰的鼻子尖儿:“怎么想问这个了?”
“因为这个。”温若兰把自己拿来的镜子放在了桌子上。
东方翊看到镜子也就明白了,勾了勾唇角:“因为你有什么,他就有什么,才生气的?”
“我没那么气。”温若兰把镜子翻过来,露出后面的水银,足有一个铜钱那么厚的水银让东方翊皱了皱眉。
“芙蓉做的镜子,用了过量的水银。”温若兰点着镜子:“这些东西不管被谁家买去了都是祸患,如此害人不浅。”
东方翊点头。
“但,芙蓉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也不了解吗?是有些女人家的气,也学了一些趋炎附势的样子,可心不坏,她弄不到这么多水银,能弄到的人就是东方云。”温若兰心里是带着一肚子火的,说话语速也快了许多。
“前几天芙蓉来和我断交,我就觉得奇怪,燕都多了两三家铺面卖玻璃,镜子他们也有了,芙蓉知道水银有毒,你觉得东方云知道不知道?”
“他不知道。”东方翊起身给温若兰倒了茶送过来,慢慢的坐下:“即便是知道也不多,别忘了水银还有别的用处。”
“炼丹吗?”温若兰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些东西在你们眼里反而是长生大道的必需品了?”
“是他们。”东方翊伸手把灞州的奏折拿过来递给了温若兰:“如今灞州军营里死了不少人。”
温若兰接过来看了几眼,脸就白了:“你已经动手了?”
“不然呢?”东方翊笑了:“等夫人过来问罪,难不成为夫才能有所动作吗?”
一句话,尴尬了,温若兰低了头:“我也是被气坏了,芙蓉应该是为了念儿,她这人也是个笨的,就是为了念儿也不能害了那些花钱买东西的人啊。”
“好了,不怪你。”东方翊把茶盏端起来放在温若兰的手里,才有说:“流寇窝点接二连三被清理,许多未来得及运送的金银悉数充公,斩了他的爪牙,他还能沉得住气,只能说还不具备一争之力,所以才会敛财。”
“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温若兰实在想不通。
东方翊沉声:“执念。”
东方云是因为执念,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自己给都不要,也正是执念,当初造反到了龙河差点儿身死,非但没有让他收敛,反倒是成了心病,纵然是面对同胞兄弟,怕是也没办法回头了。
“你们兄弟之争,害苦了旁人。”温若兰低头口口的喝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东方翊直接赐死东方云算了,毕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东方云是臣。
东方翊叹了口气:“还有一些残余的萧家,萧隆佑行踪越发的诡秘,大动干戈会伤了国本,所以要步步为营。”
“芙蓉怎么办?”温若兰脱口而出。
东方翊看着她,良久:“若兰,你心中挂念芙蓉,我心中担忧臣民百姓,这取舍之间并非是情意问题,你能理解吗?”
君王无情。
温若兰知道东方翊最怕自己说这句话,而她却是也说不出口,默默的低下了头许久:“我知道轻重。”
“还有取舍。”东方翊知道这话说出来挺伤人的,可他也没办法,只能期待温若兰能理解了。
温若兰起身:“我回去了。”
看着她落寞的离开,东方翊眸子深沉了许多。
回去的时候温若兰是一个人走回去的,一路上她想了许多,最多的是想东方翊说的话,不救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