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看他这样子哭笑不得,只能放下身段过来哄他,结果就在御书房的寝殿里,被折腾了的够呛,自从入宫以来,两个人还真是难得在一起。
事毕,东方翊餍足的靠在床上,偏头看着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温若兰,破天荒的来了句:“学点儿功夫才行。”
温若兰觉得自己只能沉默以对,不然说什么都可能会惹了这气的男人。
休息良久,东方翊吩咐准备浴汤,两个人沐浴更衣之后,便携手去了坤宁宫,路上温若兰提到了太皇太后百年之后的事情,东方翊自然答应,不过还是要周详一些,比如追封、葬衣冠冢在皇陵之后才能送棺椁回薛家。
温若兰也知道这样最好不过。
坤宁宫里,温木匠一家自然也要行跪拜之礼,东方翊却不准。
温若兰心里自然感激,这是东方翊对自己娘家人的优待,所以也就拦了爹娘。
东方翊看向了温言,眼神深邃了许多,毕竟到目前为止这是自己儿子认可的第一个肱骨之臣呢,想到了睿睿,东方翊心里就有些着急,的确是太了,这么当了皇帝只怕会很糟糕,看来还得等几年才行啊。
“温言。”
温言抬头:“姐夫。”
“可愿意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本领?”东方翊问。
温言立刻点头:“睿睿和温言说过了,温言愿意的。”
“那就从现在起做太子伴读吧。”东方翊很是随意的说了句。
温若兰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袖:“伴读就伴读,太子的事情不急。”
“也是不急,自家人关门说话,倒也无妨。”东方翊安抚的捏了捏温若兰的手,压低声音:“岳母拘谨的很,去后宅走走也好,我与岳父说说话。”
“嗯。”温若兰起身带着柴月娥和温言离开,在门口拦住了牵着明显已经长大了不少的梅花鹿的睿睿,一起带去了后花园。
岐山,山顶。
东方宇宏立在斜阳下,看着山路上走来的人,目光里带着几分歉意,这样的他是从来没人见过的。
“周不同见过太上皇。”周不同到了山门前,就要跪拜。
东方宇宏抬手:“免了,如今我不过是客居在相国寺中,说来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周不同摇头:“这里无主了。”
是无主了,他开了杀戒,还了俗,哪里还是这相国寺的主人?
两个人对望一眼皆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东方宇宏转身:“随我去见见翁冲吧。”
后山,结庐而居的东方宇宏把酒坛子摆在翁冲墓前的桌上,席地而坐。
周不同有那么一瞬心情极其复杂,最终也坐在了旁边,他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东方宇宏成了翁冲的守墓人。
“药庐里的萧隆佑该死了。”东方宇宏一出口便提到了萧隆佑。
周不同觉得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也无需隐瞒:“皇上担心太上皇身陷险境,所以让属下前来护着太上皇。”
东方宇宏自斟自饮,把酒坛子递给了周不同:“如此看来,翁冲才是最有智慧的那个人,这一切若没有他苦心经营多年,大燕江山便没了,而我怕也早就……。”
“太上皇切不可如此抬举翁冲,他不过是您身边的人,许多事情也是分内事。”周不同拦住了东方宇宏的话。
东方宇宏却摇了摇头:“忠心耿耿却被我杀了,他并未得了善终,说来是我的错。”
人会变,但周不同没想过有一天东方宇宏会变这么多,给他斟酒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个人没有那么多顾忌,到能好好说说话。
从无涯和尚说到了在岐山下遇到温若兰,也说了翁冲试探医术的时候闹出来的笑话,两个人聊着聊着竟忘记了天黑,一轮新月升起的时候,东方宇宏起身:“让我也为他们做些事吧。”
“太上皇要下山?”周不同微醺,但是可没醉,立刻拦住:“万万不可,皇上一直都等着太上皇回宫,若有一差二错,怕是我也会步翁冲后尘了。”
东方宇宏偏头:“会?”
“会,血浓于水。”周不同说着,看到了不远处提着灯笼的少年,微微挑了挑眉:“正如太上皇有舔犊之情一般,身为人子,非但是皇上,即便是任何一个人也会有侍奉双亲之贤。”
东方宇宏也看到了海,轻轻叹了口气:“可终究是不能相认。”
“有何不可?因为摄政王的事情皇上也是伤心至极,如果此时能有兄弟在侧,岂不是能略宽慰君心?”周不同说着,躬身:“太上皇不如试试。”
东方宇宏看向了海,而海则提着灯笼静默的站在那里,见东方宇宏走过来,微微退后半步垂首:“夜深了,该歇了。”
六个字,东方宇宏心神大乱,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儿子能如此惦记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江山,缓缓的蹲下来,抬头看着海:“你知道我是谁?”
“嗯。”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想在岐山还是回燕都?”东方宇宏又问。
海抬头看看翁冲的墓:“在这里吧,翁冲告诉海不要去是非之地,燕都就是是非之地。”
“可是这里荒凉清苦,你也愿意吗?”东方宇宏不记得海是哪个宫女生的了,他相信如果没有翁冲的暗中相处,一个宫女想要生下皇子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他觉得这是翁冲留给他最后的依仗了,尽管东方翊说要接他回宫。
海抿了抿唇角:“不清苦,比在宫里要好很多了,而且,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