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是让一个小孩无限恐惧的呢?”梁仟捡起落在地上的毛发,这些毛绒玩具总是很容易产生不易打扫的细小物质。
戏柠舟转头,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小人。
这个房间的床是和窗户平行的,从门口开门之后刚好有一个过道到窗口,而小人偶扑满了这条“路”,站在这条“路”旁对着中间。但是很明显有一些被碰倒了仰面起来。
“你们动过这个房间的东西?”
“没有。”梁仟肯定道。
戏柠舟沉默下来。“两岸”的小人偶相隔很开,一个弱小的女孩子不可能碰倒。这条“路”直对着窗口,她也更加不可能自己跳楼,而戏柠舟是不相信鬼神中邪之说的。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汪娟是被推下去的,而且还是被很大的东西推下去的。
“你说,如果有一天。摆放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忽然动起来是不是一件……惊悚的事情?”戏柠舟轻轻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的语调停顿了一下,似乎对后面的形容词不是很赞同。
梁仟盯着地上的人偶看。
“啧啧,如果摆放在小女孩身边一直守护着她的人偶布娃娃等等忽然动起来,半夜盯着她看……再或者她平时有小脾气找这些娃娃发泄的时候,它们对她瞪着眼睛……”戏柠舟眯着眼睛,像一只浔阳的猫。
梁仟闻此言却更加严肃:“在很多小孩的童年,最害怕的莫过于鬼魂和这样的假设了。看来凶手确实很了解汪志这个家庭。”
戏柠舟没有说话,他半偏着头,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品味什么。
两人缄默,在一间灌满了奶香的房间里,带有一种微妙的和谐。
很快,这种和谐被一阵电话铃打破。梁仟伸出手指拿出手机,放在耳畔接听,戏柠舟只是略微那边对他着那边说了些什么,这个男人的肱二头肌都在不自觉间绷紧了。
“警察……出事了。”梁仟的语气有些沉重,似乎这个电话打响的不止是一件单纯的事情。
戏柠舟跟着梁仟来到犯罪现场才知道,这句“警察出事了”有多么沉重的意味。
现场在一条旧巷子,似乎巷子已经快成为死人的聚集处。一名男子被绑着固定在巷子后被酸雨腐蚀得过于严重的墙上。荆棘怕满了男人身边,他的表情相当狰狞,四肢被巨大的钢针穿破定在混凝土里,但是男人脚下放满了……人偶。
人偶,就像是被诅咒的一种玩具,又像是象征着这个谜团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被幕后的操纵者驱使着去做操纵者愿意看到的事情。
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衣服穿着警服。
并没有被换上像小孩子那样的精致衣衫,而是很庄重的警服。
“死者是?”梁仟将车钥匙随手丢给一旁站着的韩庆,他快步走到死巷的那堵墙前,微微仰头看着这个几乎是被钉在墙上的人。
“不是我们队的,是痕检的人,叫方辉。之前在第一起案子里跟着调查过现场。”身边的韩庆快速回答,随后他被身旁淡然的少年吸引了目光。
戏柠舟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将步伐转到那扇墙前。他打量着这个颇有艺术的死法,然后轻笑一声:“凶手还真是闲。”
杀人间期丝毫不顾及警方,昨天死了一个女孩,今天接着死了一个警方自己的人。
“这个人在挑衅警局,恭喜啊梁队,你被迫接下了这个挑战。”戏柠舟百分之百确定杀人的是同一个人,虽然杀死的对象有很大差异,但是“玩具人偶”足以解释连贯点。
梁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才二十的青年,面对这样狰狞的死法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一丝紧张。更多的是闲愉和调侃,就像在玩一场值得他欣赏的游戏。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在面对这样一句扭曲的尸体还能笑得这样自然。
戏柠舟似乎猜到了梁仟在想些什么,他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变化。
戏柠舟深蓝色的眸子倒影出堆积在警察脚边的人偶们,这次似乎还多出了一个小房子。这些人偶很精致,他们的表情亦然很生动,仰着头“好奇”地看着死者。
“这次的表情不是惊吓,换成了一些疑惑和痛苦。痛苦是死亡带来的,但是……”梁仟看了看他被铁钉贯穿的手脚,“……疑惑是从哪里来的?”
“他不认识这个凶手。”
韩庆终于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惊得无法自已。他以为半年前那个少年走了之后应该再也无法介入长官的案件,但是半年后集体调迁的他们又在睦城遇见了他。
“阿舟?”大汉凑上来。
“嗯。”戏柠舟微笑着点点头,回应着这个似乎还有点呆滞的大汉。
“先让卓前岭过来清理现场,痕检可不是一般人干的,看来要向局长汇报了。”梁仟沉着眸子死死地看着这个死去的警察。
“啧,长官很少有事情能惊动高局的,这下子居然因为一个痕检的人主动上报。看来很棘手啊。”韩庆调整了心态,转过头对戏柠舟说。
“是很棘手……”戏柠舟的大帽檐遮住了几乎一张脸,他习惯于伪装起自己的外表,这样可以减少被“他们”发现的几率。
之前杀死的三个人都是小孩,那他姑且可以从凶手对小孩的喜爱或者讨厌做出推测,然后在汪志夫妇的熟人圈里找线索。但是现在来说,凶手已经不止于杀死小孩,他开始明目张胆地杀死警方的人以达到某种目的。
也就是他没有什么所谓的“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