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柠舟伸出左手将男人推开, 脸色如常地望着他, 那双漂亮的眼瞳里写着的却是冷然甚至一丝厌恶。少年抚了抚自己的下颌,气息凌冽地正对着男人, 他单手拉着一旁的点滴杆子, 等待着梁仟的回答。
感觉到少年推开自己的动作, 梁仟才微微站直了俯视着他。手上还残留着他下颌的温热, 但这次男人并没有道歉,他和少年对视着, 发觉对方眼瞳里的抗拒和冷漠, 眼色不由得一黯:“他刚刚撞的是你左侧, 除了咳嗽这个问题,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戏柠舟敛下眼瞳,拉着点滴杆子转步朝一旁走去,全然无视男人。梁仟心中本就没有被压抑下去的怒火愈发严重,他单手捉住少年的手臂, 用了很巧妙的力道使得少年停住:“你有在听我说吗?”
戏柠舟毫不客气地挣了挣男人的手, 却被对方牢牢抓住,他回视男人, 深蓝色的瞳孔里也藏了一丝戾气——这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我说了, 与你无关, 我和你还没有熟到应该有责任告诉你我病情的地步。”少年的声线冷下来便带了常人都能听出来的距离, 他望入梁仟那双黑如深潭的眸子, 一字一句道, “很感谢您来看望我, 以及——再见。”
梁仟执拗地抓住他的手臂,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医院本就是个人多口杂的地方,虽然30楼是vip第五楼层,但能通过自家势力住个好医院的人也不少。站在电梯门口的两个人自然会被人注意到,而两人的面孔又很招视线。
戏柠舟无视身边越来越多站着的女性护士医生,他瞥了一眼再次回到30楼的电梯。厚重的门打开那一瞬间,电梯里的人就已经对两人的动作提出不满了。
严泽盯着梁仟握住少年手臂的手指,藏在眼镜片后的神色一黯,他很快从电梯内出来,抱着被褥书籍虽然挡眼但气质实在不容忽视。
“梁仟。”
从前董联还会跟着称一声梁先生,但在严泽眼里,除了戏柠舟以外的其他人全然没有必要让他放下身段——尤其是可能会成为一堵障碍的人。
梁仟听了这声音后才缓缓放开捉着少年手臂的手,他半眯着眼睛瞟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泛脸红的护士医生不敢与他对视便边小声讨论着边走开了。梁仟这才将注意力漫不经心地放在严泽的脸上,对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移开了。
戏柠舟看一眼几人,冷然握住点滴杆朝前走。
龙木浦是最先看出气氛不对的那个,他先推了一把严泽让他赶紧跟上少年,然后又没脸没皮地凑到男人身边,笑得贼兮兮道:“喂,发生了什么啊?我看你身上有生气的味道哟~”
梁仟脸色阴沉地看着严泽抱着一堆东西走开,他看得出那人眼里的杀意。杀意,不是一个正常公民或者保镖能轻易有的东西。男人并不打算理睬身边唧唧歪歪的人,他迈开步子,双手插在兜里,正想转身下楼。
龙木浦被他这动作看得吓一跳,赶忙撇开纪秋,挡在电梯门口:“哇哇哇,你干嘛去啊?”
“回家。”
“我去,一点都不温柔!戏戏还生病呢!你没看他脸色不好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家?回家干嘛?家里有鸡有鸭还是有老婆啊?我说你一个小警察喜欢人怎么这么不专一……”龙木浦又开始掰着手指数落,手指上还有一些葱饼油。
梁仟忽然想起这个人的重要性,他退后一步,心情有些紊乱道:“他生病?我怎么看并没有一个病人该有的样子?”
龙木浦全然不知对方的套话,只是被这句话气得不行,他涨红着脸,瞪大了眼睛怒指梁仟:“你特么是大傻逼吗?!戏戏是什么人?特么的就是那种把自己弄死了也开心的人啊,你跟他应该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他喜欢作死你应该知道啊!你自己这个榆木脑袋分不清自己对戏戏的感情就算了吧,我们这种旁人看出来了可以帮你一把咧。尼玛蛋的戏戏的病……”
龙木浦忽然看到纪秋瞪他的眼神,装作无意间四处瞟了瞟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又继续骂道:“……戏戏的病还不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啊!戏家的时候弄自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辣么深的口子会不是个病人吗?!咱戏就是那种死逞能还不……”
梁仟忽然捉着话里的重点:“自残?”
“就是他为了保持清醒用匕首自残的事情啊!”龙木浦这话说得很大声,但奇异的是身边的人面色如常地路过,仿佛没有任何的察觉,“我先警告你,照顾病人是最基本的,特么被咱戏说两句就受不了?那你迟早滚蛋……”
梁仟自动屏蔽他后面那些不切实际的瞎逼逼。男人转头去看早已经没有了身影的少年——若是刀伤在左边,那么刚才的轻微撞击带着摩擦很有可能挫开了他的伤口。
保持清醒?为什么会不清醒?
在戏家那天晚上他能察觉出少年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但还以为染的是戏家里那些所谓死去的人的血液,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他自己身上带的。
男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站在电梯门口将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刚准备跟过去却被龙木浦捉住了衣角。
梁仟回头,发现一向没个正经的青年此刻无比认真地看着他。龙木浦再次认真审查了男人眼底的那一丝焦急道:“梁仟,你喜欢戏柠舟,不要否认。”
梁仟愣了愣,又听对方道:“你看他的眼神不是一个平常人应该有的。他如果作为你的下属住院,我相信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