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哥你也会掉进黑暗里面吗?”蒂娜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侧头, 朝着戏柠舟的方向询问,失明的小姑娘在黑暗里就如一只迷途的羊羔, 正寻求着所谓的同类或者安慰。
“……我行于白昼。”戏柠舟冷言打断她。少年指缝间泄露的阳光撒在病房光洁的地板上, 黑暗和灿烂交织集结在地板的交接处, 他站了起来, 放开抚摸着蒂娜的手指。
这个世界中最能让人学会两种东西:一,残忍, 二, 上进。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在这样一个黑暗又没有任何帮助的世界里变得越来越明显,每个笑颜如花的面孔下有着不若玄空的冷淡与刀锋。
蒂娜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女孩对于中文的学习大概也是一些粗浅的词汇,她问这个问题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感觉到身边人的冷淡,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低沉道:“大哥哥你见过我母亲吧?”
“嗯。”戏柠舟俯视着对方的头顶, 双手插在兜里, 轻声回应。
“我有个故事想和你说。”蒂娜睁开眼瞳, 虽然眼珠无神空洞, 但神情却是认真的。
“为什么是我?”戏柠舟叹息一口气, 在蒂娜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将心里那句不想听给咽了回去。蒂娜的历世年龄实在太小, 对比起应该让她懂得的东西,现在任何戏柠舟所认为的观点强加在女孩身上也只能是空谈无际。
更何况,戏柠舟并不打算和她畅谈人生什么的。
“因为我知道,母亲对你的态度要比医院里的医生们都要好耶。”蒂娜的语气中有一股失落,她努力转过头似乎想要找出戏柠舟的位置,她笑着,正如她表面那样没有任何瑕疵。
“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蒂娜将自己如葱般的手指交叉叠起,全然不顾对方究竟听没听,“邀请的内容是参加一个关于舞蹈的项目。”
戏柠舟将自己的呼吸降到最低,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但是我的眼睛,是不可能参加比赛的……”小女孩的语气很失落,看得出她对舞蹈还是含有一部分热情的,不完全是母亲逼迫的原因,“母亲想让我参加,我也想参加,但是看不见怎么参加……”
戏柠舟不说话。
毕竟还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在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年龄,一切的思想和决定都是大人灌输给孩子的东西,更何况蒂娜的生活环境实在干净,和社会上的人接触得很少,她的母亲将她也保护得很好。
“……哥哥你还在吗?”蒂娜脸色一白,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四处张望。
戏柠舟睁开双瞳,深蓝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迷人沉静。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的双手,在西婪小时候身边环绕的那一双温暖的手。前世的生活实在艰辛,但尽管如此那双手依然要求他不能放弃对钢琴的热情。后来无论刮风下雨,每天他都要坐在门口的垃圾场旁边,对着那架别人丢掉的烂钢琴练习五六个小时。
只可惜那双手,最后沾满血腥,依然悬在他的头顶,迫使他扭曲。
“嗯。”戏柠舟应了一声,继而道,“既然喜欢跳舞,为什么不尝试着继续跳下去,就算眼盲也可以跳。眼盲不代表心盲,舞蹈是一种感觉,对于一种带有清晰韵律的神圣感,你……算了,反正也听不懂。”
蒂娜愣了一会儿,戏柠舟靠在椅子上,拿出兜里的手机,点看那个五彩色的游戏,登上号后默默打开了游戏的私人对话框——几乎不上线的全服大神,一出现便带有自我光环。
“可是……我看不见了,就等于实在独自跳舞啊。”蒂娜忽然接话。
“……”戏柠舟抬眸凝视着她漂亮的容颜和栗色发丝,“但是独自跳舞给的人,却是大厅下的所有人啊。”
空气又陷入了沉浸,戏柠舟低头继续点开第一个私人对话。对方问的是武器上的一些问题,戏柠舟当做打广告地的给关掉了,随后便是一些男号的好友请求。于是少年漂亮的眸子往手机游戏号的性别上看了看——组织当初给他的是女号。
游戏名字是典型的白痴名——“遨游天下”,戏柠舟所用的游戏人物名是“弋支钦松”,人物职业选的是道士,颜色大概是以蓝色为主,黑发飘飘,渐变露肩式衣裙。通过一些小道消息,游戏的创作人和组织上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这个游戏并不大众化,因为进入游戏号就需要一笔钱。组织大概是通过这些小地方的赚钱方式来养活他们这样生活奢靡的人吧……
戏柠舟对于游戏本身其实一概不懂,什么职业升级等等的一问三不知。或许他上号的作用就只是炫炫富再杀杀游戏**,或者让一众吃瓜群众来围观。
但是这次的画风似乎不太一样。
——
:这什么新手?一来任务就开副本,哇塞!不组队?
:很强很可以,入副本啊小姑娘带我一个啊~
:@弋支钦松。新手装不要进副本啊,要掉级数的,可能还会被公屏喷,如果需要组队请加入(#*$#……)
:等等,貌似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弋支钦松。一只青松?姑娘你是不是把名字打错了?
:@六六六七八。应该是重名啦,大神出门逛街都是全身金闪闪。
:@今天天气真的哈皮。你忘了这游戏不能重名??!
:@弋支钦松。新手装不要进副本啊,要掉级数的,可能还会被公屏喷,如果需要组队请加入(#*$#……)
:[自动回复]恶意刷屏,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