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之时,二人眼下有些许倦色,想必皆是一夜未睡,她是在找机会离开,他则是怕她跑了,嘴上不言,只是各自心照不宣罢了。
一切如常。
直到早饭后,她看他竟然在软榻上看起了书,忍不住询问,“你今日不用商讨军事吗?”
“不用。”楚尧眉眼不抬,“晌午后我陪你去。”
“哦。”
巫紫面色如常的开始倒水,心里早就焦的神不归属,以至于茶水漫出杯盏,无尘出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瓷壶,下意识的就看向软榻上的男人。
见他全神贯注看着书卷,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姑娘。”无尘疑惑问,“我怎么看你心神恍惚的?”
她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无尘撇撇嘴,小声对着无痕道,“姑娘惯会狡辩。”
若是平常,她早就怼回去了,可今日竟然不再骂他‘小兔崽子’,这倒让无尘觉得奇怪。
更让他奇怪的是,她现在的举动。
“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巫紫双手负后,无所事事的道,“看花纹啊!”
无尘无痕同时看了一眼营帐上的花纹,只是有点繁复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心中只道是女儿家的特殊喜好。
软榻上的楚尧掀了眼帘,复又继续盯着书卷看了起来,他已经派人去伏沙城查探一二了,只稍他们晌午之后从营地出发,入夜时,正好与查探的人回合。
几人相对无言。
楚尧突然微拧了剑眉,总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他无声放下书卷下了软榻,于无尘无痕二人不解的目光中,轻声细步走向已经绕了营帐大半圈,还在看花纹的人。
走的近了,他才注意到她脚下的动作,紧跟着脸色一变,因为她根本不是在看花纹,而是借着看花纹,用脚尖在地上画符文!
“你在干什么!”
巫紫吓了一跳,惊而转身,见他的视线盯着她脚下,心中暗道不好,被发现了哈!
手往帐顶一指,“快看!飞碟!”
谁知他根本连个眼神都没有甩给她的手指。
巫紫眉心抖了抖,在他动手抓住自己之前,赶紧施了定身咒,除却她还在营帐中的三人,全都被定住了。
楚尧脸色铁青,怒目切齿,“阿紫!”
“不好意思啊。”
巫紫万分歉意,隔空抽了无尘的佩剑拿在手中,继续在地上画起了符文,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她不能让他牵扯其中。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姑娘,还请快快放开我们。”
“姑娘......”
巫紫头也不回的打了两个响指,“你两吵死了。”
直到一整圈符文画好,她才把剑收回无尘的剑鞘,立于营帐中双臂张开,掌心朝上,念出一段咒语。
后又来到景王殿下面前,见他脸色难看无比,垂了脑袋小声道,“尧哥,大战在即,军中怎可离了主帅?况且我只是去见她一面,你放心,她与我有十年姐妹之情,不会将我如何。”
“这只是一个困阵,对你们没有危害,只能进不能出。”
“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
等她走后不久,三人才觉得身体一松,定身咒便自动解了。
“王爷,姑娘是自己去了伏沙城吗?”无尘快步朝营帐门口走去,“现在追还来得及。”
可是人还没走出门口的屏风,半空中忽然亮起一片光幕,把无尘弹得倒退几步。
“这个......怎么和石洞里的阵法一样?!”无尘拔剑试了试,根本出不得分毫。
无痕没有经历过石洞的事情,但也听无尘说了不少,“要破除阵法,是不是毁了符文就可以?”
“没用。”楚尧仔细观察光幕,竟是以她画过的符文为界限,并且连同符文在内,亦是被罩了一层屏障。
三人陷入了沉默,就算有人发现他们被困,也毁不了符文,咒术阵法,难道真的毫无破绽吗?
他不信。
玄色袖摆翻飞,内力已是汹涌而出,光幕陡然亮了一下,一声细微的嗡响之后又归于平静。
——
去伏沙城的路只有一条,即便不认方向,她也能顺着路找到。
黄昏之时,巫紫弃马从北门进城,取出了昨晚那人给的头发,她是路盲,了解她的人都知道。
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啊!
巫紫垂眼看着掌心,见那发丝已经曲直,她随着头发指引的方向缓步前行,一直走。
深秋之后便是冬,天也是越来越冷了,冷风瑟瑟,街上行人各自缩紧了脖子步履匆匆,城中的铺子除了吃喝玩乐,皆已关门打烊。
她驻足在金玉酒楼前,停了一会儿,好像只是在聆听堂中饭客的笑谈声。
“这位客官!”伙计搭着一条布巾迎了出来,“吃饭的吧?咱们金玉酒楼可是城中最好的酒楼,客官请进。”
掌心的发丝已经圈成一团,巫紫迈步进了堂中,于二楼包间扫视了一遍,并未看到人。
“客官,请这里坐。”伙计掸了凳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见她好似要上二楼,便小跑上前抱歉道,“这位客官,真的很不好意思,今日楼上包间已被贵客包了,您看看是不是可以在堂中用饭?”
巫紫的确是饿了,肚子咕噜叫了两声,她道,“我找两个女人,我姓巫。”
伙计一愣,那楼上贵客早有吩咐,若有巫姓女子,便让她上来。
“客官请。”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