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青春校园>平圣公主传>52.严厉

赵仁轮番地给沈洵、顾仲康灌酒,自己也没停下,闹了一阵,身上也有些乏。随手招来他在宫里常使唤的太监梭子,附耳说了一阵。梭子便领了另一个小太监,麻利儿去了。顾仲康见了,就向他飞个眼色,被对方翻了个白眼回来。

安静了一阵,顾仲康闲得想打瞌睡,忽听得赵仁说道:“你未来娘子在敬酒,你也不上前助助?”他说这话时,将脖子拧了个大弯,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东北面。

顾仲康循他视线看去,迤逦沿着宫柱向南祝酒的美人丛里,除了郑阳这位主角,保龄与新安,一左一右甘做陪衬。而保龄公主一改从前的浓脂艳调,笑语婉转,头顶只梳着个螺髻,由白菊花在髻下点缀,项无别饰,也不穿袒胸露乳的娇艳花抹胸,只是单衣素袍、绸带围束,让她本就轻减的姿容,更多几分闲逸、几点清愁。

顾仲康略一打眼,就收回了目光,脸上的嘲讽,在昏暗的灯影下似真似幻:“吃相这么难看,连我都忍不住要嫌弃。”话里的意味,沈洵似懂非懂,最后也不再强求着懂了。

郑阳到沈洵这桌时,众人纷纷起哄,让顾仲康弄点新花样,给未婚妻祝寿添福。

顾仲康二话不说,将杯中满斟了酒,大大方方捧给郑阳,请她饮下其中半盏。郑阳公主也不扭捏,依言照办,乐滋滋地将酒水饮下大半盏。顾仲康见了连忙夺过来,仰头将剩下的一饮而尽。郑阳突然就没话了,揉着手绢儿明显在害羞,就有人起哄着:“还没有入洞房,就喝了交杯酒,顾兄果真是等不及了。”旁边有人呵斥了一声,那起哄的人便噤了声。

祝酒者继续往前,众人的注意力又转向别处。保龄公主却留了下来,开始与沈洵闲话。保龄公主在侧,赵仁便有些挪不动脚,顾仲康也是不动的,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

一开始,保龄公主和沈洵,闲谈着只与沈洵自身相干的事,说着说着,话转到嘉善公主身上。保龄听嘉善公主病情,显得诧异又忧心:“前几日在颐和轩里,妹妹还与教坊司的男女,父舞。听闻歌声直冲霄汉,浑若雷霆地府之音。君臣听罢,久久沉浸其中,不能动不能言。父皇更赞为‘天上之音’。正想能否亲耳听见一回,怎么你‘阿姊’就病了?可是太累着了?”

沈洵不曾答上,赵仁就急慌慌地凑上来:“可能就是累着了。她前些日,天天与那班乐伎混在一起,总放不下练习,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更何况是她那样的。——话说,那《秋风词》也着实也怪了些,这几日,多少人各处打听词曲,要演练到外头去,听说还有唱着唱着,就背过气去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呃,保龄妹妹着实瘦得厉害,更要小心在意。别像嘉善妹妹那样,忽忽儿就生了病,要灌些苦汤水进去,可真受罪哩。”

没人附和赵仁所谓的“可笑”,对模式化的关心话语,也不怎么放在心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赵仁也为自己“语无伦次”,颇有些懊恼,恨不得时光倒流,让他重说一遍。

自此之后,十五皇子受到更多邀请,有时跟随上面的兄长,还能走出宫长长见识,可真是再快活没有的了。

十月中旬的一日,望月闻赵仁将沈洵带去马场,又将其带至勾栏院里,玩儿了两个时辰。待沈洵一回来,又被保龄公主叫去。望月直到第二日沈洵下学,才有机会将他请过来。

沈洵来在殿中,像个小鹌鹑似的,乖乖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一般人看来,这孩子大抵还是从前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化。望月却知道,沈洵呼吸和拨动手指的频率告诉她,这孩子此时站在此地,渐渐地有点不耐烦了。

对半大不好的孩子,若一味叫他对人恭敬礼让,整日圈在家里不叫出门,当然不能养出什么大才。可是沈洵不到十四,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他幼时经历艰难,遇见他时,有些性格已经定型,所怪容易受人影响。若不善加塑造,极容易长成一个没主见、没担当的人。

望月心内迟疑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松一些,还是紧一些?

哎,若是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她不在乎的人,她不惧怕对他“严厉”一些。可是,她对这孩子的感情,有一个不带任何功利性的开头,投入了真心,不会轻易地去冒破坏的风险——那样,对她,对沈洵,都是不负责任的。

说到根本,这世上没有千年不易的事,更何况,她与沈洵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沈洵资质有限,心性也不够坚韧,而且年龄不大,有心人稍一用心,沈洵便有了不服管的迹象,日子有功,想必总能叫沈洵与她离心吧。

望月看着这个被她养出些脾气的“阿弟”,忽然就心淡了一些。在变得更加心淡以前,她克制住了胡思乱想。

人们常说,世上艰难唯一死。对于沈洵这个未长成的孩子,最大的不公平就是早夭。或许可以让他先出去闯荡,磕得头破血流时能够自己醒悟,未尝不是好事,而她要做的,就是要尽力为他保驾护航。

斟酌再三,望月忍不住犹豫,放幼鸟出山林,冒巨险在风雨洗礼中成长,还是将其护于巢穴,待其羽翼丰满再去搏击风雨。对于沈洵来说,哪一个才是对的,哪一个才是负责任的?

望月在心内叹息,再次将目光放到沈洵身上时。瞧见沈洵的情态,她忽然醒悟到,自己的迟疑,显得太不合时宜。沈洵已不甘心蜗居巢穴,静待羽翼丰满了。他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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